第93章(2 / 2)

福林克停了下来,凝集他的眼力,而后严肃地说:「原来是另一个傻瓜——乔治·巴比特——靠出租房子维生——房子。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诗情画意的破坏者。我是醉了。我说得太多了。我不在乎。知道我曾扮演过什么角色吗?我曾是珍娜·费尔德或是吉姆·怀德孔·赖利,也可能是史蒂文逊。我可能是个充满怪念头的幻想者。听着,听听这首,刚刚谱成的:

「甲虫、游荡者和可敬的要人们的噪声。

「听到了吗?怪不怪。是我谱成的。我不知道它的意义何在!一开头,便有很美的韵味。智利的田园诗韵。你瞧写得如何呀?拙劣的作品!打油诗。尽是些垃圾!应能写出——太冲了!」

他以令人担忧的步伐走着,似乎要一头栽下来了,又绝不会真的摔倒。巴比特不再惊讶,也不再担心会有鬼从雾中跳出来撷走他的头。他以极冷漠的心情面对福林克;他喃喃地说:「可怜的笨蛋!」就径自走开,忘了对方。

他沉缓地走入屋内,慵懒地走向冰箱,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吃。巴比特太太在家时,这种行为是家中一忌。他站在洗衣盆前,吃一根鸡脚和半块碟状的覆盆子果冻,抱怨炸马铃薯那么冰冷。他沉思着。突然他有一种想法,或许终生,正如他所知,勤奋耕耘但终一无所获;正如牧师约翰·詹尼森·指鹿博士所描述,天堂就不可能非常有趣。从赚钱上,他并没有得到很多乐趣,若仅仅为了养育孩子而养孩子,是否值得。所有这些事到底是怎么了?到底,他要的是啥呢?

他冲进起居室,躺在坐卧两用的长椅上,把手枕在头后。

他到底要什么呢?财富?社会地位?旅游?仆役?是的,但这些仅仅是附带的。

「甭想罗——」他叹口气。

然则,他肯定他需要保罗·李尔斯林这个人;而从这,他连带承认自己需要个小巧可爱的女郎——活生生的。如果有一个他爱的女人,他会逃避到她那儿,让他的前额枕在她的双膝上。

他想到他的速记打字员,麦克钟小姐。他想到松莱饭店理发廊那些美丽的修指甲女郎。他在卧椅上睡着,感觉自己发现了生命里某些有意义的事,酣睡中他搐颤连连,梦里每件事都是那么高尚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