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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白雪皑皑的夜晚,响亮的街声和灿闪的灯光。
电车沿着积雪的马路驶过,照射出金色大灯。一些小屋透着幽微的灯光。更远处的一家工厂,进激着火花,遮淡了闪烁的星光。附近的几家药房齐齐亮着灯,一伙朋友下了班在那儿开怀地畅谈着。
警察局的绿灯,在雪地上反映着更深的绿;巡逻的警车正扮演着一出戏剧——来回急驰着似一颗恐慌的心,顶灯转闪地穿梭在水晶般的街上,驾车的不是司机,而是穿着制服得意洋洋的警察,另一位警察站在后头台阶上小心翼翼地盯守着囚犯。是谋杀犯、窃贼,或是一个伪钞制造者被逮了呢?
一座耸着尖顶的巨大灰石砌成的教堂;大厅堂内透出蒙淡的灯光,以及唱诗班愉悦的歌声。雕像满壁的顶楼闪烁着绿色的水银灯光。而后,便是市区的万家灯火了;停泊的汽车的尾灯闪烁着似红宝石的亮光;电影院白色的拱形入口,似寒冬里被霜雪覆盖的洞穴;电气号志——似一丛蛇及火焰中的一群小舞男;低廉的楼阁舞厅,粉红色的灯球和火热的爵士音乐;中国餐馆的灯光,配上绘着樱花、塔楼及明亮的金黑二色镶边的灯笼。简陋小馆子的小而脏的灯。时髦漂亮的购物中心,显得多彩多姿而宁谧的灯泡,缀饰在水晶物上,衬托出雕琢绚美的橱窗。街道的另一头,黑暗中出人意料地亮着一道白光,原来是一个办公大厦的窗子,有人正加着班,他是为何理由这么起劲着呢?一个濒於破产的男人,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或是一位暴得财富的石油商?
空气凛冽,街道积雪已深,而在这城市外,巴比特知道,山坡的橡树和蜿蜒的半融着冰的河川,正是雪花片片。
他热爱这个城市,感到一种热恋的不安。生意上的烦忧和广泛的演说所带来的疲惫,已经消失无形了;他感到年轻而有劲,他充满着雄心大志。做一个像伯吉乐·杨齐,或奥维罗·琼斯那样的人,是不够的。不。「他们是一群粗汉罢了。只是可爱,他们从来就不懂什么权谋。」不,他要成为像俄桑那样的人;优雅强劲、冷酷而有力。
「那才像一回事罗。有个天鹅绒的拳击手套,就能击出个重拳,可别让任何人痛宰你,一直太疏忽我自己的修辞罗。俚语啦、俗语啦,得统统去掉。大学时,我的修辞学可是一级棒的罗。主题是——不管那方面,不坏就是罗,有够多这种蠢货和上流圈子的呆瓜所用的废话哩。我——哪天,我何不自己搞一家银行?再说,可让泰德继承啊!」
他兴高采烈地驾车回家,还对他太太说,他是威廉·华盛顿·俄桑第二,然则她没有注意到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