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既然有这么大的仇,那可不能收回。注意,我马上耍用碘酒了,它点上时,可是地狱般的灼痛……”

她点了点头,碘酒在她肉体上燃烧时,她大声呻吟,这时她的右手突然抓住赖赫的头发。

“我要活下去,安德烈亚斯……”她结结巴巴地说。

由於疼痛,她的声音低沉得多了:“求求您,救救我吧!安德烈亚斯……”

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大概是由於剧疼,她第一次暴露出怕死的念头。

她放开赖赫的头发,重新靠在枕头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请您原谅!”

“原谅什么?玛丽·安妮。”

他把几块止血纱布放到冲洗干净的伤口上,斜着眼看了一眼输液管,液体慢慢地滴着。

“原谅您把我叫安德烈亚斯?这种称呼,既简练又亲切,您可以自豪地叫:安德烈亚斯……”

“废话!”剧痛使她全身颤抖,她尽力地忍受着,眼睛盯着他,那黑棕色的眼睛里射着愤怒的火焰,但那毕竟还是一对美丽的眼睛。“您接着干吧!”她说。

“我去看看药柜里有没有缝合伤口的针和线。”

“怎么搞的!不是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售货员才这么说。”

他站起来,用药棉抆着他手指头上的血迹,问道:“您从来不操心药柜吗?”

“不。”

“难道您就没想过,你们的海盗行径最终会失败的。”

“不,只要我们在那里出现,就会使那里的人大吃一惊,唯独你们敢抵抗,这我已经说过了。”

“你们己劫夺了多少船?”

“我不知道。”

“真令人佩服!”安德烈亚斯·赖赫博士稍微弯了弯腰,讽刺地说:“历史上有几个着名的女海盗,臭名昭着的要算是中国女海盗了——我相信您会赶上您的同行的,你们是一丘之貉,几百年前的女海盗都是些手毒心辣的女人。她们比男人更残忍,更惨无人道。她们有时用刀、枪杀人,有时施行绞刑,或者把人剁碎、淹死——这些都是她们随心所欲的酷刑。首先(也可以说是序曲)就是割掉男子的生殖器……”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她气愤地说。

“玛丽·安妮,您将来会后悔的,要是有缝合针线的话,我就去拿。”

他出去了,轻轻地把门带上。

彪形大汉吉姆·麦克·唐纳德站在甲板的楼梯顶上,大胡子立在他后面,那张奇特的面孔搭拉在吉姆的肩上。

“她怎么样了?”吉姆沙哑着声喊道,“为什么她还不下命令,全速返航?”

“她的身体到底怎样,您还是问她去吧,舵手,我现在急需止血,并需要说服她,一个非常倔强的姑娘。”

“现在一切都好吗?先生!”

“还没有,我必须将伤口缝住。”

“我要杀了您的舵手!阁下,”大胡子吼叫道。

“随您的便吧,即便胡安做了件蠢事,不过您漂亮的女主人会康复的,听着,青年人,我再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转身走进图书室,在药柜里找缝合伤口所需的东西。在“外科”抽屉里,他找到一个用丝绸裹着的镀铬盒子,里面装着用无菌塑料包着的各种型号缝针和用真空焊接法制作的针钳。

他拿着所需要的器皿返回卧室。

玛丽·安妮·托尔金斯脸色苍白,两只眼睑紧闭,背靠枕头坐着。当门打开时,她猛睁双眼,看上去并不像一个虚弱的病人。

“赖赫博士,您找到什么啦?”她问。

“安德烈亚斯听起来更亲切。”

他坐在床边,把镀铬盒放到床上。

“不骗您,药柜里应有尽有。我现在才发现,药柜里不但有外科器械和外科常用药,而且有耳、鼻、喉科器械。想得可真周到,就连妇科器械都配备了。玛丽·安妮,您有刮宫器和产钳,您可以在海盗船上分娩——这些器械都是专为您准备的。”

“您是我认识的男人中最恶心的一个,”她喘着气说,“一个胡说八道,自以为是的家伙!”

“您否认海盗船上有产钳是异常的吗?我看这的确是新鲜事。”

“缝伤器皿呢?”她突然大声向他喊遭。

“当然拿来了!”

他靠近她,取掉伤口上的纱布,发现止血药棉效果很好。他用酒精抆冼着那迷人的乳房,眯着眼看着她的面孔。

她又合上了眼腈,鼻翼稍微鼓起,嘴角微微地颤动。

这个女人是个惯盗呢?还是偶尔做了海盗?他想着,如果她是一个有感情的女人,此时此刻竭力地克制内心的慾望,保持中性是非常困难的……

他不惜牺牲时间地、慢慢地,轻轻地用酒精药棉抆着她的胸脯,他很想做第一个吻她胸膛上疤痕的男人。

“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她咬着牙,不耐烦地问。

“我这就……”

“这就做缝……?”

“我上过古医学校,老师教我们做手术必须绝对干净,就连缝合伤口也不能马虎,现代医学观点与此恰恰相反……据说有种事故外科,是根本不清洗伤口的,他们还声称,空气癒合伤口是最好的方法!伤口不用包紮,只用抗菌素清清伤口表面,等它结疤后,再给伤口上贴点橡皮膏,或稍微包紮一下。而我认为包紮伤口要绝对干净。”

他放下酒精滴管,打开装有缝伤器皿的镀铬盒子。“您讲吧,讲吧……”

“现在您的乳房被我抆得光洁而无菌,它太美了。”

“我真想打您一个耳光!是的,我现在就想。”玛丽·安妮低声说。

“看,看……”赖赫博士用镊子夹着一支细小而弯曲的手术针。

“我们就连这么小的缝合针都有了,真了不起。”

“这又怎么样?”

“用它能把针脚缝得很细,以后在伤口上只留下很窄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疤痕……男人们就可以紧贴您的胸脯。”

她举起右手向他打去。可赖赫博士反应迅速,她闪电般地伸出去的右手还未打着他,赖赫已经把它紧紧地抓住了。

“您这个讨庆的家伙!”玛丽·安妮气呼呼地说,“您这个不规矩的家伙!”

“我是,我是,玛丽·安妮。”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很久很久,然后低头温柔地吻着她的手掌。过了一会他突然松开手,把头伸向玛丽·安妮。“如果这样能使您高兴的话,您就狠狠地打吧。”

他向针孔里穿着线,等着挨揍。她并没有打……她把握成拳头的手放下去。

“是不是要拿点乙醚,”他小声问,“少用一点麻醉……”

“真见鬼,您缝吧,我不是懦夫。”

“是的,我知道您是加勒比海的幽灵,加勒比海的幽灵当然勇敢。”他弯下腰,“玛丽·安妮,用有手扶住您的乳房。天哪!这下您再不会痛的痉挛了。您拥有既有弹性又有硬度的无需胸罩的少女般优美的乳房,但它总有一定的重量,如果不扶的话,它会把伤口拉开的。我尽量把针脚缝得小一点… …如果留有明显的疤痕,那就前功尽弃了。”

“我有像圣经上常说的,圣沽的肉体。”她把右手放到右铡乳房下面稍微向上托了托。

第一针的确使人难受,比她所预料的还要痛,过了一会,她感到整个身体疼得难以忍受。她把头靠向枕头。闭上眼数着针数。

在胸肌上缝了4针……胡安的匕首比较宽,正像赖赫所说的,胡安是把它当作万能工具使用的。4针……她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没有喊叫一声,但她的心里却感受着赖赫手触摸的每个动作。

尽管缝合伤口很疼,可对她来说是一种奇特的,几乎是幸福的感觉,这种感觉象暖流般地传遍了她的全身。她准确地感觉到他的手指是怎样控制着缝针,如何摆弄着伤口,接着又怎样缝下一针……最后,他的手移到她托乳房的手的下面。

“请您向下稍滑一些,把身子躺平。”他说,“我缝了多久啦?您松手,现在它不会把针缝拉开的。我看这用不着包紮了吧……”

“不用吗?”她反问道。

“只需在上面放上一块消毒纱布就行了,您躺着不要动,现在我们俩睡一觉吧,伟大的女海盗。”

“无聊的家伙。”她辛酸地说。

“才知道。”

她小心地、平平地躺在床上,身子一动也不动,当赖赫博士从她乳房下把手缩回去时,她感到失望极了。她眯着眼看着他把纱布放在伤口上,又给上面贴上几条橡皮膏。

“我坦率地告诉您,若我帮您脱衣,您肯定会讲出心里话的。”

“如果您敢动手,我就喊救命。”她严厉地说。

“难道您就甘心穿着这无聊的海军将军服躺着吗?”

“是的!”她把腿弯回去,非常艰难地脱着白裤子,“我自己会脱。”

“这样,伤口会裂开的。”

“我等着,直到没有这样的危险为止。”

“您快把裤子穿上吧。玛丽·安妮,我并不是要袭击您的浪荡公子,您的裸体也许别人喜欢,裸体女人我已经看够了……在海滩上,在棕榈树下,在躺椅里。弹簧垫上……”

“和床上!”

“我说的够清楚了,在弹簧床上!若您喜欢卖弄的话——也可以说是在床上!”

“那您就仔细瞧瞧吧。”玛丽·安妮平静地说。

“谢谢,谢谢您的恭维,现在您就脱光吧。”

“不!”

“是不是要把吉姆和您的大胡子喊来,让他们帮您脱,好吗?”

“他们不敢。”

“玛丽·安妮。”他把手放在她那回缩着的膝盖上,猛然间,她全身象触电似的,这时,她完全有力量用右手把他的手推开,可惜她并没有这样做,使她感到遗憾的是……

他还想摸我吗?玛丽·安妮想着,快来摸吧。该死的。

“现在我再给您打一针盘尼西林……您对抗菌素不过敏吧,您现在感觉如何?主要是心脏怎样?”

这句话使她全身突然打颤,痴呆呆地望着他,慢慢地伸开双腿问道:“怎么?”

“我是说血液循环以及您的感觉如何?不,您是否有情人,哦,我对这根本不感兴趣。”

“真的?”

“真的不,象您这样的女人(即使她是一个女海盗,一个洗劫百万富翁游艇的海盗),也必须有个情人,否则是一个异常的人!你们的海盗生活是不合理的… …”赖赫说道。

“女人为什么不能做海盗呢?这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自古以来,所有着名的女海盗,她们都有某种心灵上的创伤,一种使她们永远不能摆脱的,精神上受到重大刺激的创伤。这种创伤只能通过暴行,不仁不义和极大的仇恨发泄出来。她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脱离了正常的生活。这样的海盗,并非为了贪图钱财,相反地,她们那些男同伙整天却想着金条和宝石。可不,干这一行的女人,就是要在海上发泄仇恨。”

“您学过海盗逻辑学吗?”她讽刺地问道。可她心里感着,您为啥要把手缩回去呢?您为什么不再摸摸我呢?我将怎样来享受您……

“学过一点,”安德烈亚斯·赖赫把全部器械包在一起,放到床边的内嵌式床头柜上。

“我在开曼布拉克岛上有一幢房子,这您已经知道了。我搬到那儿第一个月,用了大量的时间研究过我的新家乡和加勒比海的风土人情及历史。假若几百年来没有海盗行径,那儿或许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也可能是旅游胜地。您知道吗?”赖赫博士热情地讲着,“西班牙金色的大帆船,满载着被奴役的玛雅人,阿兹台克人、印加人和托莱台克人的财宝,就是从这个海上经过的。为了运送掠夺来的财宝,西班牙人也曾在他们的船上挂着海盗的黑色旗帜;这样他们就可以逃脱那些战狂风、破暗礁的海盗们的袭击,从而使西班牙成了那时最富有的强国。尔后这理平静了两个世纪,后来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北部又被掠夺,那里的财宝被一抢而空,连那里的海盗(可以说)都要饿死了。现在你们的黄金时代又到来了。这里集聚了无数私人游艇……从巴哈马到特 尼达,从佛罗里达到伯利兹前面的大堡礁,到处都漂泊着金钱……人们认为没有游艇的美国商人就不是好商人,游艇正值兴旺时期。海盗也重新复活了。在他们当中,却有一位您这样漂亮年轻的女人……玛丽·安妮,您为什么要这样生活呢?”

“这与您无关。”

“是的。我是被您们劫持的囚犯,”赖赫博士站起来,“伤口已经料理完毕,一切都好了。我们现在要看看您的身体反应如何?”

“没有弄好!”她大声喊道,而心里却迫切地想着,请稍等,不要离开!

她像被人们赶到一个陌生世界里的动物一样,一双深棕色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现在她才清楚地看到,他身上仅穿一件红色的游泳裤,他是一个肌肉发达,躯肢强壮的大个子男人,棕色的卷发中夹杂着一些白发,两鬓的白发要多些,当他笑时,眼角上出现了小褶痕,额头有两条深深的皱纹,浅棕色的面孔——一张不太漂亮的面孔,这张脸不像她在加勒比海漫游时见到的那些花花公子,或者每两年注射一次活组织细胞,看上去能年轻几岁的富翁们的脸……

是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穿着紧身游泳裤站在她前面,双手叉腰,从上到下打量着她,就像一个不想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凯旋归来的海盗。

若他走了,会给见过他的女人留下内心的悲伤,她们会想念他,谈论他的。

“什么还没有弄好?”赖赫博士问。

“输液……”

“这瓶液体输完大约还需要半个多小时,快完时我再来换上一瓶。”

“您还会来吗?您要到哪里去呢?”

“到我的船上去,如果您相信的话,我想去穿衣服。我若穿上船长服装,您一定会惊讶的。我也有一套制服。格夫里克特裤子和印有棕榈岛图案的衬衣。”

“啊!您让我脱衣,自己却要穿衣。”

“生活就是这样,玛丽·安妮,人们很难找到志同道合者。”

“收起您那愚蠢的挖苦吧。我冷。”

“瞧,28度的气温您还感到冷,玛丽·安妮,如果您愿意的话,我这就帮您脱衣服,您先躺下吧。”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扶起她的腿。先把左脚上的鞋脱下来,再脱右脚……她穿着一双白皮鞋,橡胶鞋底,鞋底条纹凸出,边缘较厚……“接着又脱去她的白袜子,双手抱着她的左脚。

“惹人喜爱的小脚。你不要再欺负大脚了。”赖赫慢慢地说。

“您真是个蠢家伙。安德烈亚斯。”

“谢谢,您又叫我安德烈亚斯……”他弯下身子,解开她制服裤上的裤带。现在她一定会打我的,他心想。我真的摸着它了——她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地。他做好了一切挨揍的准备,假若她动手打他,他是决不还击的。

他慢慢地解开拉链,站在那里,等候着挨打。

可是,玛丽·安妮躺在那里却无动於衷,他看着她,她乳房下腹部的肌肉绷得那么紧,两条大腿内侧紧绷着的肌肉看上去就像一对滑雪板。

他把她的裤子全脱下来,放在旁边,他感到很惊讶,但她却无所谓。她现在只穿着一件紧身的、透明的薄三角裤衩,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整个肉体……腹部、臀部,大腿、细长的小腿……被太阳晒成棕色的光滑皮肤,她像刚从蚕茧里爬出来似的。

“这就满足了吧。”她说着,她的声音听起来响亮,但略有点嘶哑。他先给她那优美的躯体上盖了一条浴巾,再压上一条毛毯,又用手掖了掖,把她裹得严严的。

“由於血液循环不良您才感到冷。因为刚才您流血过多,血压低,这并不奇怪,一会就会好的。”

“但愿如此。”她小声说。

“半小时后我再米。”

她点了点头,他朝门口走去,刚要开门时,她再次向他表白:

“为了澄清事实,”她说,“赖赫博士,我没有情人!”

“事实上,您可以把这种坦白与赖赫的名字联系起来。”他回答着离开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