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又低首道:
“我家祖传的伤药,对治伤有神奇功效,服后会全身疼痛二、三天,等疼痛过后,你的内伤也就好了。”
她语声轻柔,有如黄鹦宛啭,悦耳柔美,使人有种心旷神怡的舒畅,度小月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你是……你是……”
那少女展颜一笑,道:
“我叫铁依依,铁布衣是我哥哥,我们铁家三代都住在毛家坡,父母去世后,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那笑靥彷佛是绽开的玫瑰那么鲜明,那么艳丽,度小月看的心神一荡,他急忙收敛起心神,道:
“真麻烦铁姑娘,昨夜我已伤的不省人事,连府上什么样都没时间看一下,说来真是惭愧……”
铁依依低首含羞的道:
“寒舍不过是茅屋两三间,简陋不堪,度公子能不嫌弃,已是我们铁家的光荣,听哥哥说,你力劈沙门四僧,生杀管大仲,我虽是女儿家,也觉得你好神勇……”
摇摇头,度小月叹道:
“那是运气加侥幸,可称不上神勇……”
铁依依粉靥上突然露出一抹忧悒,道:
“度大哥,我不是江湖人,是个女儿家,可是我看见哥哥成天和江湖人混在一起,不是打就是杀,这种刀头舐血的生活,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投入其中,我常常劝哥哥放下屠刀,过布衣生活,可是哥哥总是不听……”
度小月看了这小女儿一眼,暗中深长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少女涉世未深,为人纯真,哪知道世态炎凉,人心险恶,淡淡的一笑,道:
“铁姑娘,这只能说世风日下,坏人当道,如果没有一群能以热血维护正义之侠士,世上将不知有多少良善百姓被欺压,被陷害,江湖上固然杀戮不少,那也是一种手段,以暴制暴,以杀止杀,令兄酷爱和平,热心公益,浪迹江湖亦是不得已……”
铁依依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此刻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哎呀”一声,不好意思的道:
“你看看,我差点忘了,大清早我去溪河中抓了两条鲤鱼,专门给你烧的红烧鱼,这里的鲤鱼比一般市面上的鲤鱼鲜美多了,哥哥每天回家,一定要我烧这道菜给他吃,今天你先尝尝……”
她不让度小月再开口,人已像翻舞的蝴蝶,婀娜多姿跑出去了,屋中留下一缕淡淡前久久不散的余香,是那么温馨和清爽,度小月自小在江湖上打滚,博得浪子之名,何曾有过这种鲜明而温适的感受,望着她那青春秀丽的身影,不禁暗暗一叹,自言自语的道:
“怪不得人人都盼望着有个家,得妻如此复何求,她真是个娴淑的女人,不知哪位小哥有这种福气,娶得她这样的妻子……”
忖念未了,另一个意念又闪现脑际:
“假如我是个过着田园生活的布衣之士,娶个娴慧淑静的妻子,而不再做个浪子,也不涉身江湖,那种日子泫多惬意……”
一时之间,他脑子里飞闪着许多意想不到的念头,从前未曾想过的问题,在这时竟在脑中飞快的流闪,不觉中,屋子里一股香喷喷的鱼香味弥漫在他鼻息中,铁依依端着一盘红烧鱼,已含笑的立在床前。
她满心欢喜的道:
“你尝尝,这里鲤鱼远近知名,烧鱼是我的拿手菜,不过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说着她已羞红了脸,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度小月肚子早已饿了,老实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大口,嗯了一声,道:
“其味鲜美,果然好吃……”
铁依依听了芳心大悦,而嘴上却道:
“不来了,不来了,你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她话语未了,脸色突起一阵苍白,那窍柔的身子也不禁抖嗦起来,她神情大变,朗声的道:
“我、我……”
度小月大吃一惊,道:
“铁姑娘,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