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北冕帝听到这个噩耗却没有流露出太大的震惊,喃喃,“青王果然láng子野心,被bī得急了,还真的是要公然造反啊……”
“放心,根据探子发回来的qíng报,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藩王站在他这一边。”大司命低声,“原本由青罡负责的骁骑军如今已经由玄灿接管,白王和赤王也已经各自调动军队准备入京——这天下的局面,一时间还是倾覆不了的。”
“咳咳……”然而北冕帝却只是虚弱地咳嗽着,忧心忡忡,“可是……青王呢?难道就任由他在领地上厉兵秣马?他……他是不是还勾结了西海上的冰夷?云荒北面的门户,万一被沧流帝国攻陷……”
“不会的,你别担心。”大司命叹了口气,振衣而起,“青王的事,我会亲自过去处理掉,不会让他继续乱来。”
“什么?”北冕帝一惊,“你……你要做什么?”
“擒贼先擒王。”大司命淡淡道,“趁着他们还没正式举旗反叛,我去紫台青王府先将青王先给杀了——群龙无首,反叛之事多半也
就成不了气候。”
说到孤身於万军之中取首级之事,他却如同喝一杯茶那般淡然。
“你……你一个人去?”北冕帝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胞弟的手腕,剧烈地咳嗽着,“太危险了!咳咳……绝对不可以!”
“唉,阿珺,现在可不是兄友弟恭的时候,”大司命叹了口气,回过身凝视着垂死的帝君,“空桑天下岌岌可危,你又随时可能驾崩,在这种时候,我若不当机立断先行一步,只怕被别人抢了先手!”
“这么……这么危险的事qíng……你一个人……”北冕帝一急之下剧烈地咳嗽,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不……不行……绝对!”
大司命没料到他的反应会那么激烈,倒不由楞了一下,拍了拍胞兄枯瘦的肩膀,低声安慰:“我好歹也是云荒大地上首屈一指的术法宗师,以一敌万不敢说,以一敌百还是可以的——青之一族的神官很平庸,不足为惧。我孤身深入,就算杀不了青王,全身而退至少还是不难……你不用太担心。”
北冕帝渐渐松开手来,眼神却还是担忧,低声:“要不,我再去请求剑圣一门出手?”
“算了吧,剑圣一门?”大司命苦笑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背,“他们千百年来一向远离云荒政局,独立於朝野——你上次能请动他们帮你清除内乱已经令我很吃惊了,难道还能再请一次?”
北冕帝沉默下去,呼吸急促,半晌才低声
:“早知道……我应该留着先代剑圣的那道手令,好让、让他们这一次跟你去青王府……咳咳……何必用在诛杀青妃这种事qíng上?”
垂死之人说得急切,到最后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显然是被胞兄的真切所感染,大司命眼神变幻了一下,忍不住叹息:“阿珺,你难道忘了我不久之前还想要你的命吗?我虽然是你的胞弟,但这一生对你所怀的多半是恨意,并无多少亲近之心。你为何还这样替我设想?”
北冕帝咳嗽着,半晌才说出话来:“我的一生……亦做错过很多事。”
“……”大司命沉默了片刻,拍了拍胞兄的肩膀,“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事qíng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回来赶上大婚典礼。”
老人转身离开,黑色的长袍在深宫的烛影里猎猎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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