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莺本来极激动,和他眼神对视、心里不知为何忽然一静,竟是不知为何忽地信了几分,然而立刻便警醒起来,生怕是中了对方的术法迷失了神智,脱口:“我不信!一定是你……除了你还会有谁?”
时影没有再辩解,淡淡:“不信就算了。我只是指给你一条生路。”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指给我生路?”她声音
剧烈地发抖,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相信,“你既然知道了这一切,为什么不gān脆杀了我,灭口了事?你……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企图?”
“企图?”时影似乎也是想了一想,眼神转瞬流露出复杂的qíng愫,却只是淡淡回答,“可能……我只是觉得自己愧对时雨吧。”顿了顿,他补充:“我的企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下去?”
雪莺怔在了那里,剧烈地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仔细想一想吧……我会在那里等你到最后一刻,”时影没有再多说什么,手指微微一转、解除了她身上的禁锢,低声,“如果真的还是想不通,就死在这里也无妨。”
他将那把短刀扔到了桌子上,转身离开,再也不见。
雪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手指痉挛着,握紧了桌子上那一把带血的短刀,转过头看着镜子里容颜憔悴的自己,反覆思量着刚才的那一番话,身体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树叶。
除了他给出的邀约,她没有选择了吗?
不,她还是有选择的——她可以选择死。
可是……她真的想这样死了吗?如果死了,那……
最终,雪莺松开了刀柄,在镜子面前颓然坐下,抬手轻轻放在小腹上,脸色如同雪一样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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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方歇,皇太子被白王府里的美人们簇拥。几个郡主纷纷围绕在他身边,一边保持着贵族的矜持,一边不失优雅地和贵客
笑语,言语之间有微妙的勾心斗角,几乎隐约听得见刀兵jiāo错的铮然。
雪雁用术法在杯里凝出了一朵玲珑剔透的冰花,向着皇太子敬酒,然而时影端起酒杯,视线却越过了她,看着厅外台阶上的人影,嘴角浮起了一丝奇特的笑意,低声:“怎么来得这么晚?”
所有人悚然动容,抬头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白日里还在寻死的雪莺郡主,此刻居然盛装打扮来到了这里!
刹那,连白王都为之色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雪莺鼓足勇气来到这里,却发现席间已经坐满了,她怔怔地站在人群外面,一时无措,脸色分外的苍白,在暗夜里看去如同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
时影眼里却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微微颔首,从美人环绕之中从容站起身来,亲自迎了出去:“酒都已经快冷了。来。”
雪莺身体微微发抖,直视着他的面容,眼神复杂而激烈,充满了憎恨和无奈,似乎时时刻刻都想再抽出一把剑刺入对面这个人的心口——然而,最终还是拿起了酒杯,对着他一饮而尽。
“一杯就够了,喝多了对你身体不好——”时影放下了酒杯,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了她的面前,“请收下这个。”
放在她面前的,是空桑帝君赐给每一个皇子的玉佩,华美润泽,上面有着皇室的徽章,是身负帝王之血的最重要信物之一。身为皇太子的时影在众人
面前将这个玉佩jiāo给她,便是对所有人表示自己已经选好了未来的王妃。
那一瞬,其他所有郡主都怔住了,每一张脸上有各种不同的错愕表qíng。
雪莺还没回过神来,白王却是松了一口气,在一边已经抢先起身离席,匍匐下跪:“多谢皇太子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