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眼前的山亦非一个高山,其实只有七、八丈那么高,极其量也仅可说是一个山丘
,但亦足可堵塞应雄等人回慕龙镇的路。
以应雄及英名的身手,以轻功越此山丘而过,也非太难的事,只是小瑜不谙武艺,
若要挟着她飞越这个阻路山丘,恐怕会有少许危险;最安全的方法,相信便是杬人绕道
而行。
然而,本来无山阻路的峡谷,何以会蓦地多添了一座山?断不会是从天跌下来的吧
?一直惘然的英名此时亦不再迷惘,只是定定的看着这个八丈高的山丘,似有所觉,猝
然沉沉的道:
「这,并不是一个---真的山!」
「什...么?」小瑜见死气沉沉的英名猝地说话,芳心窃喜,忙不迭作出回应:
「英名...表哥,山就是山,怎会有真山与假山之别?」
她虽然问得有点愚蠢,但她忙着为英名的说话作出反应,其诚可嘉。
英名未及答话,一旁的应雄遽地插嘴道:
「小瑜表妹,你的眼睛看来长得不错,目力却是差劲得很!你再瞧清楚一点,这个
山并非一个完整的山,它是由无数被切割的巨大山石堆砌而成的!」
小瑜如言朝这山丘仔细望去;果然!细看之下,方发觉这个山丘是由无数巨大山石
堆成,所有巨石的边缘相当平直,明显是遭利器劈成如此。
英名此时忽地翘首看着这峡谷的峭壁之顶,应雄见他如此,不期然道:
「贱人,你也发现了?」
他纵然对自己强逼英名摸骨之事感到歉疚,却仍是「矢志不渝」地要羞辱英名,仍
是声声「贱人」!
英名当然并没回应,他默默的盯着峭壁之顶出神,神色凝重。
小瑜好奇问:
「应雄表哥,英名表哥到底发现了些什么?」
应雄答:
「如果贱人和我都没看错的话,这个突然出现的山丘,应是由一个用刀剑的高手,
在峭壁之上闪电劈碎无数山石,让山石塌下来而形成这山丘,一切,都是人为的!」
小瑜闻言咋舌:
「但,这里每块山石少说也有半丈之大,若...真的有一个高手能劈碎如此多的
山石成山,那...这个高手的武功,岂非...在你俩之上?」
应雄自信一笑:
「那也未必!以我目前修习慕家掌法的功力,还有这五年对剑的研习,要同样劈成
这样的山亦并非绝不可能;那个劈成此山的高手未必可以胜我!不过......」
他说着斜斜一瞄正沉思着的英名,续道:
「那些在这五年来不思进取、固步自封、不再令自己功力进步的废物,当然便不可
能相题并论,劈成这个山了!」
应雄的含意也再明白不过,英名听后却依旧无动於衷,或许这五年以来,他早已习
惯了应雄无时无刻的肆意奚落。
小瑜不忍见应雄又再奚落英名,连忙岔开话题:
「但,应雄表哥,为何这个高手千不劈万不劈,偏要在峡谷的入口堆了这个山?」
应雄道:
「或许,这个劈成此山的人,是想阻止某些人通过峡谷回到慕龙镇,甚至或许,这
个人要阻的目标,是---我们杬个!」
这个大胆假设,令小瑜听得也有点儿心惊,可是一旁的英名看来却并不反对应雄这
个假设,小瑜不禁问:
「若这人真的要阻我们,又会是为了什么原因?」
「谁知道!」应雄答。
「此人逼我们绕路而行,可能,是他想让我们在绕路途中,看一些他想我们看的东
西,甚或遇上一些事情。」
小瑜愈听愈是担忧:
「那,应雄表哥,我们今进又不得,绕道...又不是!应该怎...办?」
应雄豪爽的答:
「我早已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既然此人要我们绕道,可能是想我们看一些东西,那
我就如其所愿,绕道而行,因为,我也想看看,到底会遇上什么奇人奇物奇事!」
「至於你们...」应雄接着一望小瑜与英名,邪笑:
「你们若不怕的话,便跟着来吧!若然怕,哈哈!那就在这里度过此漫漫长夜好了
!不过长夜虽冷,我相信在这个山前露宿一宵,倒会较为安全一些,最适合那些胆小如
鼠的鼠辈了!嘿嘿......」应雄话中满是挑细 语气,言毕已转身绕道而行。
小瑜益发焦急起来了,她回望英名,刚欲问:
「英...名表哥,那我俩该怎办......」
谁知话未出口,已见英名大步与她抆身而过,紧追邪笑着的应雄,英名尽管木无表
情,惟仍不忘对小瑜说了一句:
「若不想风餐露宿......」
「便随我来!」
纵使他经常像在逃避所有人,五年前更曾表示自己与小瑜并不熟稔,惟单是这句说
话,已足见他是关心她的。
小瑜闻言不禁心领神会,会意一笑。
杬人终於联袂绕道而行,就在杬人去后,那个峭壁顶上影影绰绰,居然冉冉出现两
条人影;瞧这两条人影一高一矮,啊......
又是这双神秘的一老一青?
他俩为何又在这里出现?难道那座阻路的山,是他俩的杰作?
那年青的狠狠盯着峭壁下正绕道前进的应雄等人,问身畔那个老的:
「就是他们?」
「嗯!」那年长的答:
「就是那白衣小子与那黑衣小子。」
那年青人目光涌起一丝不忿之色,冷笑:
「嘿!那白衣小子一貌堂堂,气宇轩昂,双目更似两柄随时会刺进人心的剑,相信
资质及功力,与我亦不相伯仲;我适才以五剑破石成山,阻挡他们去路,相信,那白衣
小子也能用不多於五剑便能达致相同结果!」
什么?原来那个阻路的山,真的是这年轻人以剑破石而成?他与那个老者,何以要
以山挡英名等人去路?他俩要他们绕道,到底是想引他们去看什么?
那老者颔首,目露对应雄欣赏之色:
「不错!你已是我悉心栽培下的高手,也是本宗暂时最强的少年高手,可是,那白
衣小子身上天生一股皇者剑气,恐怕他若能加入本宗,顿悟剑道极理,他日成就必定非
同凡响!」
那年轻人又不忿问:
「但,你真的肯定,他就是剑道千百年来一直盛传将会出现的---天剑神话?」
老者并没即时回话,沉思半晌,方才慎重的答:
「极有可能会是!还记得五年前的某夜,我身在这双兄弟所在的慕龙镇外十里,亦
感到有一股足可攀天的剑气在惊天动地,令风云变色;这股剑气,十分像是我们剑道流
传的天剑之气,於是我立循剑气追寻至慕龙镇,便发现这双兄弟......」
五年前那个天地色变、风云变异的某夜?岂不是英名为濒死的慕夫人抬首的那一夜
?极大可能,这老首口中所说的天剑之气,并非应雄所发,而是英名......?
可惜这老者误会了,他继续沉吟道:
「当我在慕府外远远发现这双兄弟之后,出奇地,这两个小子身上那股惊天动地的
剑气已消失了,但这白衣小子身上犹散发着一股皇者剑气,确是一个难得的奇料,故我
深信,天剑之气必是源出於他,只是一时收敛而已......」
那年轻人却打断他的话,提醒他:
「可是你也别要忘了,你发现的是一双兄弟!那黑衣的似乎也不容小觑!」
老者却对自己的智慧与目光深信不疑,笑:
「错不了的!虽然另外那个黑衣小子的眼光沉郁深邃,异常独特!他那种深敛的眼
神,即使眼利如我,亦无法在细看之下瞧出他添赋有多少,他最高的境界可以练至多高
?他是一个令人一见难忘的少年!但......」
「他身上绝对没有半分剑气!最可惜的还是,他,没有斗志!」
老者这句话所言非虚,盖因一个人即使是天材盖世,若没有向上的斗志,若没有争
强之心,也只会白白浪费自己的奇材,虚度一生而已。
然而,他那里会知道,在他未赶至慕府前,英名也曾在朝慕夫人抬首时,散发一股
令所有宾客目定口呆的盖世剑气?遗憾的是,慕夫人的死不但令它意志消沉,不想再在
武功上进步,身上的剑气亦骤然而失,他那双沉郁的眼睛,更丧失了所有斗志,包括求
生的斗志......
一直听那老者说话的年轻人此时又道:
「纵然你任为那黑衣小子欠缺斗志,但,不知为何,我适才居高临下窥看他的一举
一动时,竟觉他好像比我所站的高处更高,甚至比天更高,心里也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
觉,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什么预感?」
「即使他不是什么天剑,他,亦势必会成为一个我今生必须打败的宿命对手!」
老者闻言一阵失笑,似乎仍对自己的眼光深信不疑,道:
「嘿嘿!军儿,你是我剑慧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你也别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
风了!那黑衣小子虽然独特神秘,但毕竟缺乏斗志,成不了大事的!更遑论会成为我儿
『破军』的毕生宿敌!」
原来,这老者与年轻人竟是父子?他们一个唤作「剑慧」,一个唤作「破军」,既
是父子却不同姓,好古怪的名字!
那个唤作「破军」的年轻人似仍不以为然,不过已不想为这问题辩论下去,他霍地
岔开话题:
「无论如何!究竟谁最有可能是真正剑道盛传的神话---天剑,也许亦快要揭盅
了。」
那唤作「剑慧」的老者闻言点头:
「不错!我们如今以石逼他俩绕道而行,便是诱他们去那个地方;只要到了那个地
方之后,『剑魂』便会让我们知道,到底他们俩会否是天剑?」
「再者,他们或许还可以替我们取得一些东西,因为,」
「我们将会引他俩一战---」
「剑!」
「圣!」
□
什么?这一老一少费了这番开山劈石的工夫,便是要引应雄、英名一战江湖一代圣
剑「剑圣」?
他们到底有何目的?他们究竟想得到一些什么?
什么是---剑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