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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唐天远摆摆手,“如果此事真的与孙员外有关,他来了也不会说实话。你再和我详细说说那个老铁,还有什么古怪之处?”

“对了,”丛顺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老铁的住处很偏,他的房间现在还空着无人住。我去搜索的时候,在他屋后的树下挖到了这个。”说着,把那小包裹递给唐天远。

唐天远打开一看,是银票,数一数,一共二百多两。还有几块银子,掂一掂,也有二三十两。

他看着那些钱若有所思,一个低等下人,似乎攒不出这么多钱。

“大人,老铁的月钱只有五钱银子。”丛顺的想法和唐天远一样,这么多钱,得攒一辈子,还得是一分不花。这显然不太可能。

唐天远把这些线索连起来,慢慢地说出自己的假设,“有可能是孙员外指使老铁做了什么勾当,之后用这些钱酬劳他,也顺便堵住他的嘴。但是这个老铁不牢靠,或者孙员外觉得他不牢靠,总之,孙员外打算灭口。不过中间出了岔子,老铁逃过一劫,后来上了凤凰山投奔土匪,终於等到机会报仇。”

这个猜测很合理,丛顺问道,“那么孙员外是否知道老铁还没死?”

“应该只是惊疑不定吧,他最终不还是决定报官了么,看来是相信老铁已经死了。我当时就奇怪,那么多粮食被抢,他怎么一点不急,拖了一天才报官。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在犹豫,怕过去的事qíng重新被翻出来。这也正好说明,他让老铁做过的事,是不能见光的,嗯,至少是不能见官的。”

他这么一说,丛顺也很好奇,“是什么事呢?”

“什么事……”现在证据太少,唐天远也说不好是什么事,他目光一闪,又问道,“你刚才说老铁得了病,他得的是什么病?”

“据说是心衰气弱之症,生病的人身体变弱,容易疲乏,嗜睡。那老铁总是在打瞌睡,因孙员外jiāo代过,‘他既然得了病,就少让他gān些活,孙家不是刻薄下人的人家’,所以管事们也不管他,凭他睡到日上三竿。”

“他什么时候开始得了此病?”

“三四年前。”

唐天远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三四年前,也就是前任县令上任后不久。”

丛顺没想到县令大人会把老铁和前县令联系起来,他微微一愣,“是,应该是这样的。”

“心衰气弱的一般是天生体质差的人,或者受过什么重伤的。老铁做惯了粗活,也没受过重伤——他没受过重伤吧?”

“应该没有。”丛顺还是不明白,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县令大人到底想表达什么。

唐天远点点头,“也就是说,老铁不太可能患上心衰气弱之症。”

“可是……”

唐天远抬手打断他,“听我说完。对,你查到的是这个,但这只是他做给别人看的,目的是掩藏他的行动。试想,如果一个人晚上要做事qíng,耗费jīng力,第二天又不能被人发觉,装病是最好的方式。”

丛顺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思路走,“是这样没错。”

唐天远又疑惑了,“有什么事qíng是非要晚上去做,还很耗费jīng力的?”

丛顺想到了一个特别猥琐的答案,但那绝对不是县令大人想听的,於是他也跟着奇怪道,“是啊,会是什么事?”

唐天远继续道,“而且一做就是三年。此事开始於前县令上任后不久,结束於前县令出事前不久。”

一定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丛顺默默地想。

见丛顺依然没想明白,唐天远又提示他,“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天目山发现的那五具屍骨吗?他们的死亡时间与这个时间点基本重合。”

丛顺一下子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他,“大人是说……”

唐天远点点头,“天目山白天封山,晚上却没有,可以方便人和货物进出,以及里外传递消息。这样一来,老铁做的事就不难解释了。”

丛顺依然保持震惊脸,“这……不太可能吧?前县令他……”

唐天远不以为意,“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出事?对了,你在他手下也有好几年,就一直没发现他的异常吗?”

丛顺有些沮丧地摇摇头,“不瞒大人您说,我只管查案子,他老人家不太关心这些。”

也是,为了钱不要命的人,眼里怕只有金子了。

丛顺又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孙员外和前县令都跟盗采huáng金之事有关?”

丛顺与这件案子牵涉较多,唐天远不打算瞒他,便点了点头。再多的也没透露,他只是个小捕差,不宜知道太多机密。

“那么大人,这个案子咱们还查吗?”丛顺也不是二百五,事qíng越牵越大,水是越来越深,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里淌。

唐天远说道,“先把土匪剿了再说。”

他派去南陵县的人也回来了,带来了南陵县的友qíng赞助:捕差一名,资料若gān。捕差名叫梅老五,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嗓门大,说话直接。一来就跟唐天远抱怨,“我们大人也给府台上过几次公文请求剿匪,可惜府台大人嫌死的人不够多,没答应。”

剿匪是官兵的事qíng,县府并无调兵的权力。如果是大规模的匪患,需要上报朝廷,由朝廷颁圣旨,发虎符,调兵遣将来剿匪。不过现在像凤凰山这样一小撮,用不着惊动朝廷。如果图省事儿,直接由当地知府跟守军将领打个申请,派个两三百号正规军到此一游,绝对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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