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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铃音点点头,“大人,我觉得吧,我中午说错了。”

“哦?你错在哪里?”

“这个齐蕙齐小姐,她应该不是逃婚,而是私奔,”她不等他张口,又继续说道,“大人你肯定也看出来了,齐蕙跟她表哥关系不同寻常,她又乔装跑到城外,你说,除了私奔还能是什么?幽会吗?好好一个千金小姐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村姑一样去幽会,她图什么?图一刀两断?”

唐天远知道谭铃音说得有道理,他也怀疑卫子通和齐蕙的关系,不过看到谭铃音说得兴起,他又嘴巴痒痒,挖苦道,“逃婚,私奔,幽会。你一个姑娘,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

“唐飞龙!”谭铃音心头火气,学着他的样子重重一拍桌子,砰!

嗷疼!谭铃音面容扭曲,把手拿起来放在嘴边chuī啊chuī。她的掌心火辣辣的疼,还发麻,手指因太过用力,被桌面震得像是要苏掉……果然气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装的,她本来爪子就痛,现在更是痛上加痛。

唐天远又扶额。他真是看不明白这谭铃音。要说她傻吧,她脑子也挺好使的;可要说她不傻吧,偏偏她天天gān傻事儿,傻到别人都不好意思再添一脚了。

“你没事儿吧?”县太爷终於为这傻帽儿折服,不再毒舌,关怀起她来。

这么丢人,又怎敢托大。谭铃音把手背到身后,一本正经道,“大人,我觉得逃婚、私奔并不是什么龌龊事。儿女都是有血有ròu的人,凭什么婚事一定要听父母的?”

这话就算从一个男子口中说出,也可谓离经叛道,何况是个姑娘。唐天远摇了摇头,“你这样惊世骇俗,我看以后有哪个男人敢娶。”

“不劳大人费心。”

两人便不欢而散。唐天远吩咐下去,羁侯所里的四个人,除了齐蕙的贴身丫鬟玉环,其他人都可以放走了。现在证据不足,嫌疑人范围没确定,也不能老关着别人。自然,卫子通与齐蕙关系不一般,该重点盯梢儿。

之所以留下玉环,是因为此人没说实话。她既然是齐蕙的贴身丫鬟,必然对她的一举一动一起一卧都熟悉得很,今天审问时却语焉不详,这不合常理。

第二天,唐天远和谭铃音又凑在了一块。谭铃音脸皮厚,已经把昨天的不快抛之脑后,她坚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并且想以此来说服唐天远。

唐天远觉得这算是一条思路。他把底下人都派出去打听齐家的qíng况了。有些事qíng当事人不愿意说,旁人未必不知道。现在,想要进一步确认或者否认齐蕙是主动逃出家的,还需要证据。

反正在屋子里闷着也想不出东西来,索xing出门看看。唐天远和谭铃音一同去了城外的官道。想要尽快离开铜陵县,这条官道是最佳选择,而且此地挨着天目山很近,若是凶案发生在这里,也确实方便抛屍。

官道旁边是一个湖泊,湖泊里生着许多荷花。昨天下了一夜雨,今天荷花映着初晴绽放,一朵一朵,红huáng白粉,高低错落,像是一个个笑逐颜开的少女,在微风中轻摆腰肢,向着行人致意。

谭铃音站在树荫下,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陶醉道,“‘荷风送香气’,说的就是这样吧。”

唐天远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边,那里盘着一条蛇。蛇怕热,这几天它大概是热狠了,好不容易凉快了一回,於是出来透口气乘个凉。

蛇很快发现谭铃音,盘踞的身体散开,趴在地上吐着信子,警惕地看着谭铃音。

“谭铃音,别动。”唐天远低声说道。

“啊?”谭铃音惊奇,不自觉地错了一下步子,一下把蛇头踩在脚下。

蛇:“……”

即便不喜欢此人,唐天远也不得不承认,谭铃音是个女中豪杰。

那蛇不甘心就这么挂掉,於是收紧身体,绞着谭铃音的脚。

谭铃音低头看到脚上的蛇,吓得嗷嗷怪叫,张牙舞爪,“蛇!蛇!蛇!!!”她用力甩着脚,甩了半天也不顶用,qíng急之下又在地上胡乱跑。刚下过雨的地面长了青苔,十分湿滑,谭铃音一不小心滑了一下,滋溜溜——噗通——

湖面溅起一大片水花。

原来这姑娘只是反应冲钝而已。唐天远站在岸边,看到她扑腾了两下便迅速沉下去,他心中一沉,赶忙跳水救人。

谭铃音被唐天远捞上来时已经晕了过去,他给她控了一下水,她还未醒来。

难道要给她chuī气么……唐天远一时有些别扭。

虽然不qíng愿,但是人命关天,总不能见死不救。於是唐天远捏着谭铃音的鼻子,缓缓低下头。

噗——!

一阵水流击打了他的面门,因离得太近,他未能躲开,那感觉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碗凉茶。唐天远很怀疑谭铃音是专门留着这一口水来喷他的。

谭铃音睁开眼睛,看到县令大人正面无表qíng地盯着她的脸,她好像还听到了他咬牙的声音。

“你你你你gān嘛?!”

唐天远坐回去,答道,“我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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