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想到家中妻子,虞世南就打了个寒颤。
要不是有妻女要养,他估计都不会去秘书省干苦力。
每月的俸禄基本上都用在了家里,还有什么钱来这种地方。
就连昨日拿给韦承的钱,回到家中都被一顿数落。
韦承似也看出了虞世南的窘境。
“伯施兄,清名寡禄固然美好,但也不能让家中受苦,不如抽些空闲去教书。
如此不仅能够向天下施教,还能够赚取些闲钱,以补贴家用。”
韦承没有明着要救济虞世南,他深知虞世南这类人绝不会放下身段来接受朋友的施舍。
伊娄杰饮了口酒,觉着韦承的话很有道理。
“子全兄这话说得甚对,伯施兄,你身为江南的大才子,若是能够给那些学子施教,不说他们会对你感恩戴德,就连他们的父母也会对你感激不已。”
“这真的好吗?”
虞世南有些犹豫,总是过不去心里头的那道坎,那读书人该死的自尊心。
他之所以去秘书省担任校书郎,虽是为了赚取份俸禄补贴家用。
但说到底还是利於品读古今的典籍,他从未想过利用知识去谋取利益。
韦承喝尽杯酒,轻将酒杯放下,解释道:“想那孔圣人也曾施教於天下,以此换取行路的盘缠,收取弟子广泛传播仁德。
他难道是贪图钱财吗?这是等价的交换,是顺应了天地之理,并不违背君子之道。”
“这…”
虞世南无话反驳,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他早就成了圣人的弟子,若是让他去反驳孔夫子,那不如杀了他。
文人做事都喜欢先找个理由,无非就是想骗过自己的心里,减少点负罪感。
刚好韦承的话,给了他充足的借口。
见虞世南神态松动,韦承趁势加力。
“倘若伯施兄愿意,小弟可以帮忙张罗,场地这些事宜小弟皆可全部备好。
不过小弟首先声明一点,这场地可不是为伯施兄准备的,而是为天底下有志的人所准备,就当小弟这是为天下而计。”
韦承所言,听得虞世南一愣。
伊娄杰看向虞世南,直接拿起他的酒杯,催促道:“伯施兄,你若是可以,那就请喝下这杯酒,小弟愿同与子全兄为这普天学子出份力。”
这一次,虞世南没在犹豫。
他接过伊娄杰举在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好似在宣告着曾经的那个自己步入了更高的身份台阶。
虞世南依次看过韦承、伊娄杰,眼里充满了感激。
他能同小了十几岁的两人结拜,也正是看中了他们不已身份论英雄的高贵品质。
伴着三人推杯换盏,横台上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主持的女子轻抬玉手,指向香锺,轻声提醒道:“诸位才子佳人,留给你们作文的时间已所剩无几,还烦请诸位抓紧时间。”
“来到这兰亭轩,你们若不写文,岂不是有点显得与众不同、不合群了啊!”
听了伊娄杰的这番打趣,就连在旁候立的侍者,也不禁开口。
“三位官人,本店的精品美酒可是有价无市的佳酿,再者以文入场会友,既不失大方,又能增添几分雅趣,三位官人何不一试?”
韦承微微点头,朝着虞世南再次发出邀约:“伯施兄,你就展露一下身手吧,也好让我等感受一下江南的那份多情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