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按理说,这些话霍昭誉来说更合适。

但想也知道,他不会有这个闲心。

程鸢不想他们父子感情生隔阂,又多说一句:「昭誉挺关心妈的,可能关心则乱,失了点分寸。」

这是在为先前不给脸的事找借口。

霍振年没太计较这事,但她提了,脸色也是不好的:「他现在翅膀硬了,狂的不成样子。」

程鸢:「……」

她并不觉得霍昭誉是狂,而是有点嫉恶如仇。

即便这个作「恶」的人是他的父亲。

可这些自然不能显露,只尴尬笑笑,小声说:「年少轻狂,我回头劝劝他。」

霍振年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让她回去了。

程鸢微微躬身告退,往楼上卧室走的时候瞥了眼楼下。

客厅里没人。

徐朝阳不在了。

她皱了下眉,也没想多想,推门进了卧室。

里面没人,霍昭誉不在。

行李箱收拾的乱七八糟,显然,他离开的比较匆忙。

去哪里了?

霍昭誉没去哪里,不过是收拾行李时心情不爽,准备找徐朝阳的晦气。他气势汹汹下了楼,二话不说,推着他去了一楼拐角处的杂物间。里面光綫很暗,堆满了杂物,许是就不打扫,隐约可见灰尘和蛛网。

霍昭誉将他推进去,忍住一脚踹翻他轮椅的冲动,喝问道:「说吧,来霍家的目的是什么。」

「你猜。」

徐朝阳坐在轮椅上,面色冷淡,抬头说话时眼神透着点不屑和挑衅:「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目的。」

「闭嘴!」

霍昭誉被他刺激得拳头握的咯吱响:「你也配!」

他就知道,这男人是爲了程鸢!

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觊觎,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徐朝阳不介意给他更深的耻辱:「配不配也不是你说了算。这么忌惮我,看来鸢鸢也没那么喜欢你。」

他一针见血,踩准了他的痛点。

霍昭誉不够自信。

在这场爱情和婚姻里,一直是他在主动,程鸢就像是被他追累的兔子,最后妥协着停下脚步,被他拥进了怀里。她不爱他,喜欢或许有些,但不到爱。最直接的表现在夫妻生活上,她对他提不起热情。

没有比这更伤人的了。

而在这时候徐朝阳出现了。

两人再遇时,她的冷淡、疏离,现在想来也多了几分刻意。

为什么要刻意?

只能是心里有鬼,怕他看出端倪。

妒忌又在啃食他的理智。

霍昭誉攥紧了拳头,出声警告:「不要耍花招!她是我的底线!」

「她也是我的底线。」

徐朝阳目光轻蔑,睥了眼他紧握的双手,瞳孔转了转,冷冷笑了:「我会带她走的。」

「砰!」

霍昭誉一个没控制住,一脚踹翻了轮椅。

徐朝阳似乎有所防备,在地上轻轻一滚,单膝跪地支撑着身体。他的右小腿缠着白纱,撞伤的伤口有些深,这么个力道下来,就浸出了血。他像是没看到,勉力站起来,笑意依旧带着不屑:「够狠啊,霍大少。」

「你该庆幸我不打残疾人!」

霍昭誉目光森冷,双手青筋暴突。他现在冷静下来了,虽然很想痛扁他一顿,但对方腿脚不便,胜之不武,还跌身份。

奈何徐朝阳像是欠扁了,自找虐地拖着一条伤腿冲上来。他去袭击霍昭誉的小腹,喝笑道:「我就是残疾了,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於是,他被霍昭誉单方面完虐了。

等仆人们听到动静来劝架时,徐朝阳已经打的鼻青脸肿嘴出血,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收到消息的霍振年下楼来看,气得破口大骂:「逆子!你看看你做了什么混帐事!那是你大哥,你是想要他的命吗?」

霍昭誉不爲所惧,活动了下拳脚,冷笑:「他自己找死!」

「混账东西!」

霍振年看他那张狂放肆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巴掌就扇了过去。

霍昭誉没动,挨一巴掌,他就有理由再把徐朝阳虐一遍了。

「霍振年,你敢动他,我给你拼了!」

冯雅跟着霍振年一起下了楼,此刻见他对儿子出手,高喊一声,冲上去,在霍振年的冲疑中,把儿子拉到了身后。她先是仔细检查了儿子的身体,没看到明显伤痕,才放下心来跟霍振年算账。

「好啊,霍振年,这私生子才进家门,你就敢对我儿子出手了。」

她气的胸脯起伏,眼睛燃着怒火:「要是再过几天,是不是该把我们娘俩扫地出门了? 」

「你听听你说了什么?」

霍振年看她无理取闹就头疼,掐了会太阳穴才指着徐朝阳说:「你也分清好歹,你看他把人打的!」

徐朝阳被两个仆搀扶着,额头纱布、腿上纱布都是血,尤其一张脸,毁容似的。

太触目惊心了。

可以想见,霍昭誉出手时是何等狠戾。

程鸢听到动静下楼来,看到徐朝阳那张毁容脸也皱了眉。反观霍昭誉,俊脸完好无缺,只衣衫淩乱些,白衬衫掉了颗扣子,露出的皮肤白晰光滑,没受一点损伤。

女人天生同情弱者。

程鸢心里同情徐朝阳,但理智当头,也知道此刻要站对位置。她去握霍昭誉的手,后者手心发烫,握得她生疼。她勉强忍下了,温声劝着:「爸,您先别生气,昭誉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出手伤人的人,您也问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霍振年冷哼一声,看向了霍昭誉:「你妻子在这里,问你伤人的理由,你真要点脸,最好能掰扯个说的过去的。」

他心里偏向徐朝阳。

他认定了他爲非作歹、仗势欺人。

霍昭誉心里失望、难过、恨意泛滥,可面上丝毫不显,只眸光杀意凛冽:「你问问你的好儿子!再敢觊觎我的东西,我要他的命!」

他没说出徐朝阳对程鸢的心思。

父亲本就不喜欢程鸢,要是知道他们为她反目成仇,恐怕更加厌恶她。

他不舍得程鸢承受一点异样的眼光。

霍振年不知道内情,听他的话,以为那东西是指集团继承权,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虽然认回了徐朝阳,但没有让他插手集团事务的意思。补偿可以有,名分,金钱,但除此之外,没别的了。可这些当着徐朝阳那张毁容脸是真说不出口。

霍振年有口难言。

徐朝阳却是冷冷一笑出了声:「霍大少说的好,我这贱命一条,你有本事,尽管拿去。」

这话一出口,气氛立时剑拔弩张起来。

霍昭誉气的牙痒痒,握着拳头,又想打人了。

程鸢感觉到他的戾气,忙拉住他,温柔劝道:「昭誉,消消火,别跟他一般见识!」

她声音才落下,一声爆喝划破了众人耳膜。

「程鸢!」

徐朝阳目眦欲裂,毁容脸更显出几分狰狞,眼底泛着红:「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他头晕、腿疼,眼睛酸,心中难受的像是要死去。

他伤成这样,她只是漠然的看一眼,口口声声维护别的男人。

她怎么就这么狠心?

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他还记得他们的誓言,她说过会一直等他。

转瞬六年,她竟高嫁。

他们的誓言算什么?

痛苦撕扯他的心脏,鲜血从额头往下流。

没一会,鲜血糊满脸。

徐朝阳的视綫模糊了,意识混沌了,昏迷前他深情的低喃溢出唇:「鸢鸢啊--」

回来我身边吧。

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