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桑游发完消息,江黎没再看手机,转身进门。
他从抽屉里随手拿了一张卷子,拉开椅子坐下,拿着笔扫题。
从物理卷换成数学,又做了两道分子结构的化学题,终是放下笔。
想忽视,忽视不了。
江黎最终带着一身怠意倚靠在书桌旁,顺着夜灯光线照落的方向看过去。
睡梦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一大半被子都被卷向墙壁一侧。
江黎静站了一会儿,走过去,抬手将被子掖好。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很轻的呓语,头往外一偏,似乎又要翻身。
江黎没忍住,敲了一下他的手背:“好好睡。”
床被霸占,墙上挂锺已经走到一点半,江黎没辙,收好卷子,拿了一本散文随笔走到了另一张床上。
他靠在床头,没什么目的随手翻着。
看书的速度从半分锺一页,变到一分锺,再到两三分锺,不知道翻到第七还是第八页,再没翻下去。
江黎合上书,这辈子没这么头痛过。
……满床若木气息,见缝插针又铺天盖地。
十几分锺后,江黎起身。
确认完霸占着他床的人正安稳睡着,他换好衣服,径直开门下楼。
-
奚冲以为自己睡了很久,睁开眼,却只感受到一点昏黄的光线。
不是天光,是昨晚夜灯的光线。
“灯怎么开了一夜”和“几点了”两个问题同时浮现。
奚冲偏过头,伸手想去枕头下够手机,手机没找到,却在半张脸埋进枕头的刹那,怔在原地。
还胶着的睡意随着扑入鼻腔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很早之前,在某篇语文阅读理解中曾看到过的一句话,“气味是时光机”。
他忘了是哪张卷子,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做的卷子,更忘了文中“时光机”的延伸意是什么。
但他确实在这一瞬间,彻底清醒。
在盯着上铺床板的这几秒里,奚冲脑海乱七八糟闪过很多念头。
这不是他的床。
江黎的枕头有点低。
以及最后,也是最清晰的一条——原来他对江黎的气息已经熟悉到了这种程度。
“吱呀”一声响,打乱奚冲所有思绪。
像是有人开动衣柜的声响,声音很轻,但凌晨的宿舍静得不像话,哪怕是一点动静,都显得格外抓耳。
奚冲偏过头去。
夜灯光线浅淡,但也看得分明。
江黎正站在衣柜前换衣服。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长裤,上身没穿,后背宽阔却也精瘦,背脊间肌肉线条随着换衣服的动作渐次清晰。
奚冲怔了一下,忽地垂下眸,然后从床上坐起,带起的声音让站在衣柜前换衣服的人动作一顿,只一瞬,又很快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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