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套好一件黑色t恤才转过身来，像是对床上这人突然醒来的行为也有点意外。

“醒了？”江黎开口。

奚冲“嗯”了一声，脑海里莫名又闪过几帧刚刚的画面，他顿了下，低着头问：“几点了？”

“5：02，”江黎点开手机屏幕说，“还早，再睡会。”

5点？

奚冲这才抬头，借着夜灯的光线，他看见江黎湿着的头发和小臂上还没完全抆干的水迹——不像是简单洗漱，像是冲了个澡。

奚冲：“？”

昨晚迷迷糊糊快睡着前，他好像听见了江黎进浴室的声音？

为什么现在又起来洗澡？

奚冲正要问，却在低头的瞬间看到答案——书桌边安安静静躺着一颗篮球。

奚冲：“你去打球了？”

他记得那篮球原先放在阳台门后的架子上。

江黎“嗯”了一声。

奚冲感知到了雨气，下意识朝窗外扫了一眼。

“外面不是在下雨吗？你在哪里打的球？”

“刚下。”江黎从衣柜里取出一条毛巾，随意地抆了抆头发，说。

雨刚下，也就意味着人刚回来，奚冲没说话。

江黎合上衣柜，侧过身看向床上的人：“躺下睡觉，还早。”

奚冲没应他。

想问的话太多，一下子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比如“怎么半夜出去打球”，比如“我怎么睡在这张床上”，一股脑冒出来，最后他问出口的却是：“你一个晚上没睡？”

江黎把夜灯光线调暗，想让床上的人再睡会，可似乎…很难。

“睡了。”江黎说。

奚冲抬头看着他，显然没信。

两人沉默对峙。

江黎先败下阵来，走到奚冲床边，俯身从他枕头旁捞起一本书。

江黎有睡前翻翻书的习惯，奚冲看着那本散文随笔，松了一口气：“那怎么突然去打球了？”

“没突然，只是很久没打了。”江黎说。

奚冲看着江黎朝自己走过来，他顿了几秒，往自己的床铺上扫了一眼。

他知道江黎有打夜球的习惯，但——

“换床睡不习惯是么。”

问出口的瞬间，奚冲脑海里设想过很多答案，是或者不是，可江黎却没回答，而是看了他一眼，反问：“你呢。”

江黎的声音将奚冲视线重新拉回到他身上：“我什么？”

“昨晚有没有睡好，”江黎语气自然，说话的间隙，俯身将堆在床尾的被子拢到奚冲身上，“盖好。”

坦白“霸占了别人的床还睡得很好”这一事实似乎有点厚脸皮的嫌疑，可看着身上的被子和近在咫尺的江黎，奚冲还是点头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