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昀前方,多了个面色阴冷的男子,手提一把青口宝剑,刚才,就是这一剑差点撕碎他。严格来说,二者其实都是一张纸,但这纸与纸只见的争斗看得人眼花缭乱。
当发现对方画了陈宁安,廖昀就多显得不安了。
他不敢回头,也不太敢对陈宁安的假身动手。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怪你。”
陈宁安摇头:“但那人既然画出了我,自然带着我的一些东西,你要小心了。”
陈宁安的名字都不能随便呼喊,更不要说亲手画出一个他了。
此时的铎少华,定然不好过,,他手中的笔变成了毒蛇,居然回头去咬他的手!
画道之人没有手实力顷刻就要大打折扣,铎少华急忙甩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变成了一头蟒蛇。
蛇口撕咬,让他不得不倒退,摔倒在地上。
紧接着,他的四肢也变成了蛇,齐齐铺在他身上撕咬。
场中,廖昀也好不到哪里去,画出来的陈宁安实力惊人,一剑剑撕开空间,在他身上留下不少的伤痕。
陈宁安抬眼看向远方,他身影一动,已经来到一个瘦弱的书生旁边。
书生面前有一案台,上面并不是文字,而是一张画卷。
画卷上,赫然是石桥边的场景,只是现在这花卷颤抖,不断渗出鲜血。
陈宁安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书生。
书生手中的毛笔,也在渗出鲜血,一滴滴的在地上滴落血滩。
那画中的铎少华生生被自己化为毒舌的四肢咬死了,廖昀气喘吁吁,他面前的陈宁安假身一动不动,化为了一滩墨水。
“鬼修,名不虚传。”
书生怅然的松开手中毛笔,他输了,却不是输在廖昀的手上,而是输在自己的手上。
“我若是不画你,胜负未知。”
他转头看着陈宁安:“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邪祟也能够成道。”
“现在见过了?”
陈宁安轻轻一笑:“其实你还能继续,再画任何一物,廖昀都打不过你。”
“没有意义了。”
铎少华看着陈宁安道:“你现在在这里,找到了窝的真身,我就已经死了。”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我输了,想不到天底下还有你这样的存在。”
书生闭上眼睛,想他自出师以来未尝一败,走哪里都是坐上宾,就连岐帝都对他礼遇有加,赐清安司供奉。
他以为,自己有无限的可能,即便是死,也该辉煌死去,在与劲敌厮杀。
但……
现在,他将死在一个小角落,无人知晓,惟一陪伴他的,就是眼前流血的画卷毛笔。
闭目等待了许久,却没有感觉到陈宁安的手笔。
他睁开眼,只看到一道负手远去的背影,似乎万物都不在於心。
他不屑於杀铎少华,陈宁安的自负,比他画卷中仙神的心气都还要高。
看着背影,一个想法不可抑制的从铎少华心头升起,此人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人,而是仙神,是鬼祟,他的自视甚高确有其事。
“今日之恩,我铎少华记下了!”
他认真鞠躬行礼,随后看着眼前画卷叹息。
不能要了,这可是师父赐下的宝物,可惜了。
仅仅是画了那个人的模样轮廓而已,就腐蚀成了这个样子。
“我得告诉太傅他们。”
这人真灭了朱家,连他都打不过,太傅要是过来,完全就是送上桌的菜肴,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过,他还是要了解一下,先去郡守府找到郡守费玉书再说。
此时的郡守,费玉书面色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自从贴了那门神之后,他已经从开始到担心变成了现在的庆幸。
一夜无梦,睡到天亮,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以前总是被各种心事折磨,常常半夜惊醒。
有梦见朱家太傅冷冷盯着自己,有梦见当初杀死母亲的邪祟,有梦见自己妻子伙同外人谋害自己。
现在,他的精气神反而要好了太多太多,做事情都有干劲了。
“大人,清安总司供奉,铎少华来了。”
一名侍卫前来通报,让费玉书惊讶。
铎少华?
他隐隐约约听过这个名字,於是赶紧起身:“清安司总司的供奉,你通报个屁啊?还不赶紧请进来!”
他急忙的起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请吧,免得你们怠慢了。”
自从减见过陈宁安之后,他就深深的明白普通人和修炼者之间的差距。
讲理的还好,知道他是郡守不会轻易动手,可要是遇到不讲理的,如陈宁安那样,朱家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杀就杀了,哪怕背后说太傅又如何?
那老夫人,是太傅的亲生母亲,结果也就一巴掌的事情,整个朱家鸡犬不留。
他脚步加快,很快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瘦弱书生。
别看这书生模样弱不禁风,肯定厉害,能做供奉的都不是简单人。
他费玉书自然不可能以貌取人。
“郡守大人。”
铎少华行礼,费玉书也急忙回礼。
“供奉安好。”
这郡守,倒是跟其他地方的郡守不同,铎少华感官大好,别的郡守,一个个躲在屋子里,尾巴和下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哪里会跟费玉书这样亲自出来迎接?
是个懂事的。
铎少华放弃了最先的审问方式,与费玉书一前一后进入府邸。
“今日来,主要还是想问问大人,朱家的事情经过到底如何。”
他开门见山语气温和:“那太傅带着数千重兵距离黑灯郡不远了,我提前过来问问也好有个打底。”
“朱家啊。”
费玉书面色一沉,下意识看了眼门口。
他心虚,哪怕陈宁安已经明确跟他说过,他也依旧放不下自己的那颗心。
“朱家,作恶多端,只能说是自取灭亡。”
他叹息一声,把经过一字一句一板一,事无巨细全部说出。
以及自己是如何被挟持,如何无能为力,润色了一番。
“看来是这样的。”
铎少华脸色难看了一些,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很遗憾这是真的!
那么,他也该去劝劝太傅了。
“谢郡守的告知,在下这就回去复命了。”
铎少华转身,以画驾驭虚空而去,没了那套画卷,灵毫笔,他的速度要慢上不少。
路上他就在思考措辞,不能过分夸大敌人,对方放过他,他自然也不可能让太傅回去再找帮手。
该如何说呢?
一直到了太傅所在的地方,他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只能打定主意如费玉书一样实话实说。
但当他看到太傅所在地方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滞了。
刺鼻的血腥味,入目一片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