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被一巴掌拍死了。铎少华眼皮子跳动,收回了刚刚打算插队的脚,可偏偏这些人似乎没有看到一般。
他们排着队,一个跟着一个的向那人靠近。
陈宁安抬头看了铎少华一眼,没有在意,继续算卦。
“你这人,秉性不好,哪怕成婚也改不了这个臭毛病,还是光棍算了。”
“下一个。”
他看了一眼,卦象已经在心中成了,说道:
“你要问老母亲的身体健康,别问了,老母自有天收,我要是说了时候,时间一到她必走无疑。”
“但我若是不说,躲过了,至少还能再活十年。”
“再活十年?”
那人脸色大变:“还请您说一下,到底是啥时候啊?”
“呵呵。”
陈宁安冷笑一声:“就在今晚。”
闻言,男子兴高采烈,欢呼着离开。
其他人见了,不由得露出鄙夷的眼神。
这石桥卦师,是出了名的准,主要是这两日来找此人算卦的,没有一个算错。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蔓延开来了。
最主要的还是此人背后有背景,如同地上被拍死的那个男子,一会儿就会有衙门的来收。
不过,男子也并不是真的因为插队被拍死。
约莫一刻锺之后,有衙门的人跑来,看到男子之后熟练拿出画像。
“不错,就是在逃要犯刘蛮子,带走!”
他呼和一声,对陈宁安鞠躬谄媚道:
“算爷,小的这就给您把赏金拿来。”
他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五十两的白银。
“嗯。”
陈宁安点了点头,顺手把白银往身后河里一丢。
“抢啊!”
早就等待在桥上的人们纷纷跳下水,去抢那五十两银子。
“爷,您真大气!”
捕头竖起大拇指,看了队伍一眼,乖乖排到后面去。
当即,前面的百姓们自发往他后面移动,不敢得罪捕头。
“问什么。”
陈宁安眼皮都没有抬,有一根枯枝落在桌子上。
“火山旅卦,你这是有升迁之喜,快回去准备吧。”
“好嘞,得您这句话,小的这就回去收拾!”
捕头把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恭恭敬敬的退去了。
那十两银子陈宁安拿起来看都不看就往河里丢去。
“抢啊!”
又是一群人跳进水里,干脆就有人不走了,一直在水中泡着。
铎少华发现,陈宁安往往能一语中的,经常还没有人来就看出了对方想问什么。
“佩服,佩服啊!”
他竖起大拇指,这算卦可不是什么一般人能够学的,往往一卦卜出来,想解卦十分消耗心神。
一卦解半天,也是常有的事情。
然而,陈宁安这已经不是解卦了,是直接读卦,秒起秒读,从早到晚都没有停歇。
这就是他佩服的原因。
“问什么。”
陈宁安看了他一眼,端起桌子,把上面的铜钱银子全部丢去河里。
於是又有人哄抢。
“先生如此会算,不如算算我来问什么?”
铎少华从怀里拿出一粒金子,哪怕此时天色已晚,却依旧闪闪发光。
金子放在桌子上,陈宁安看都不看,反而是周围的普通人们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金子啊!天呐,这是金子!”
“这大小,至少也有个五两了吧?”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金子啊!好亮的金子!”
他们眼睛发直,直勾勾的盯着。
陈宁安把桌子放下,对铎少华说道:
“这不用起卦,你看我刚才的动作,把银子全部丢到河里没有?”
“看到了。”
铎少华点头,却见陈宁安淡声道:
“你们来此,就像是那银子一样。”
“哦?你是说,我们会落水,一场空?”
铎少华眉毛一挑,也许是有这个可能。
“不,你们会被本尊掀了。”
陈宁安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银子一样,金子,也一样。”
他把金子反手丢进河水当中:“不论你们如何发光,最后都会埋淤泥里。”
“好大的口气!”
铎少华冷笑一声:“把我比作银子,太傅比作金子,你倒是不怕我把你给杀了?”
这话一出,四周蔓延肃杀气氛。
石桥哢嚓,居然裂开了一丝裂缝,周围的树木异样的颤抖,发出簌簌声音。
河里的百姓们还在发呆,那些正要求测或者看热闹的人则坐不住了。
这卦师,可和他们之前看到的不同,张张嘴巴算命要钱。
这卦师,可是不高兴了会拍死人的,肯定还是一名了不起的符师。
现在听他们的对话,这年轻人是来寻仇的?
“你说错了。”
陈宁安开始收拾卦摊:“金子是你,银子,是太傅他们。”
他话语里有无比的自信:“对於本尊来说,值得出手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被本尊瞬杀的,就是银子,如太傅全族。”
“另外一种,就是本尊需要费一些手段的,就是金子,譬如……你。”
在陈宁安的眼中,铎少华身上所有底细都被看穿,一清二楚。
他的眼睛很多的。
铎少华闻言目光亮起:“我倒是小看你了,想不到有这样的见识。”
他站直了身躯,合上折扇抱拳道:“正式认识一下,大岐国清安司总司,国朝供奉铎少华,返虚圆满修为。”
“嗯,师承呢?”
陈宁安看他一眼:“不说师承,本尊杀了你之后不好再去斩草除根。”
“道友你还是真嚣张。”
铎少华冷笑一声,他的素养很好,也不急着反唇相讥,而是继续道:
“在下师承画师李道龄,以画入道。”
“以画入道?”
陈宁安来了兴趣:“我有一个手下,也是以画入道,让我看看你的道是什么。”
他伸手去抓,一刹那直接抓碎了虚空,让铎少华的身影被抓成数块。
不过他收回手,手中却是一些碎纸罢了。
“斗法了!”
百姓们惊呼一声,又离开得远了一些,不敢靠近。
真要靠近了,说不定被抓成纸的就是自己了。
这些人看不懂,实际上陈宁安不是把人抓成纸,而是这就是铎少华画出来的自己。
与廖昀很相似,画道总归是要画出假身的,不然随时都可能被意外杀死。
“道友,你这突然出手有些不讲道理啊。”
铎少华从街道尽头走来:“安着急江湖规矩,我说了自己的名字师承,你不应该也对我说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