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10

雷德纳太太在星期五告诉我一切经过的情形,星期六上午,这个地方稍微有些高潮突降的气氛。

雷德纳太太,尤其不同,她彷佛对我很不客气,而且相当明显的避免有同我密谈的可能。啊,这一点,我并不觉得惊奇,我曾经一再的遇到过同样的事。女病人往往一时感情冲动,把隐密讲给护士听,事后感觉不自在,认为要是没讲就好了,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我非常小心绝对不以任何方式暗示,或提醒她以前她所讲的话,我故意尽量说些显得平淡的话。

柯尔曼早上到城里去,自己开一辆旅行车,带着帆布包装好的信件。他还有一两件考察团同事托他办的事,这是工人的发薪日,他得到银行领出小额的硬币,这一切事务必须拖很久时间,所以要到下午才能回来,我有点感觉他或许会和雪拉.瑞利一块儿午餐。

发薪日下午挖掘场的工作通常都不甚繁忙,因为薪水在三点半钟就开始发放。那个小男孩阿布都拉,他的工作是洗罐子。现在已在院子中间照例坐好,并且也照例用鼻音唱出那种奇怪的歌调。雷德纳博士和爱莫特先生趁柯尔曼先生回来之前去做点事,贾雷先生到工地去挖掘了。

雷德纳太太回房休息,我照例帮她安顿好,然后回到我自己的房里。因为我不觉得困,所以带一本书去看看。当时是差一刻一点钟,以后几小时的时间很愉快的度过,我在看「疗养院命案」──那实在是一部很刺激的小说──不过我以为作者对於疗养院的管理情形完全不了解。无论怎么说,我从来没见过像那样的疗养院,我实在想写信给作者纠正书中几点谬误。

我把书放下,(凶手原来是那个红头发的女仆!)一看表,吃了一惊,原来已经差二十分钟就三点了。

我起来,把睡绉的护士装拉拉平,便来到院子里。

阿布都拉仍在洗刷陶罐,并且唱那个沉闷的歌调。大维.爱莫特站在他旁边,分门别类的整理,把些破碎的放到箱子里等以后修补,我朝他们那边荡过去,雷德纳恰巧这时候由屋顶走下楼梯。

「这一个午后的时光过得不错。」他兴致勃勃的说,「我把那里清理一下,露伊思看到一定很高兴,她最近抱怨那里连走走的余地都没有,我要去报告她这个好消息。」

他走过去到他太太门口敲敲门,然后便走进去。

他再走出来的时候,我想是大约一分半钟以后。当他出来的时候,我碰巧正往那个门口望。那简直像一场恶梦,他走进去的时候是个精神勃勃、神情愉快的人,出来的时候活像是个酩酊大醉的人──走起路来脚步蹒跚,一脸恍惚的神色。

「护士小姐──」他用奇怪的、沙哑的声音叫道,「护士小姐──。」

我立即看出有什么地方不对,便跑过去。他的样子很难看──面孔苍白,不住的抽动,看样子他随时都会崩溃。

「我的太太……」他说,「我的太太……啊,去啊!」

我打他身旁冲进房里一看,不觉打了一个寒噤。

雷德纳太太躺在床边,缩作一团。

我俯身看看,她已经完全没有气息──也许死去至少有一小时之久,死因很明显──头的前部受人重重的打击过──正在太阳穴上,她想必是由床上爬起,站在床边时让人打倒在地。

我尽量避免多动她。

我四下看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能给我一个线索,但是屋里一切都整整齐齐,毫无扰乱的痕迹。窗户都关着,并且闩得好好的。没有一个可让凶手藏身的地方,显然他早就来过,也已经走了。

我走出来,随手带上门。

雷德纳博士现在已经完全崩溃了,大维.爱莫特和他在一起,转过苍白的面孔望着我,充满急於想知道究竟的神气。

我用短短的几句话告诉他出了什么事。

我以前始终觉得,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是最可依靠的人。果然不错,他很镇定、很冷静。他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但是,他另外没有丝毫特别的表示。

他考虑一下,然后说:「我想我们得尽早通知警察局,比尔随时可能回来了,雷德纳我们该怎么办?」

「帮我抬他回房去。」

他点点头。

「我想,最好先锁上这个房门。」他说。

他把雷德纳太太的房门钥匙转出来,递给我。

「护士小姐,我想,这把钥匙还是你收着好。那么,现在抬他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