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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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们坐在没有火焰的火炉旁。

「乔治,」她说,「我离家时的家用开销表,你还没有给我哩。」

「是的,我——尚未把它整理出来。」他非常殷勤地说:「啊,今年我们必须要减少开销。」

「希望如此。我真不知道钱都跑到那儿去了。我一直想节省用钱,但是它好像莫名其妙,不知所终。」

「我想我不应该花这么多钱在香烟上。我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我会少抽烟,也许干脆把它戒掉。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来戒它,改天开始抽含有花澄茄果粉的药用香烟,这样我就会讨厌抽烟罗。」

「哦,我真希望你这么做!我并不介意你抽烟,但是,老实说,乔治,抽这么多的烟对你的害处太大了。你不认为你该少抽一点么?而且乔治,现在我注意到,当你从那些应酬回来时,有时,我闻到你一身威士忌。亲爱的,我并不很担心道德上的问题,但是你有一个衰弱的胃,你受不了这许多酒的。」

「衰弱的胃,啊哈!我想我可以像许多家伙一样,大吃大喝罗!」

「好吧,我总以为你还是小心为妙。亲爱的,你不知道我不希望你病倒么。」

「病倒了,胡说八道!我不是一个婴孩罗!我想我不会只因一周喝一次搀汽水的威士忌就生病了。那都是女人的愁烦。她们总是这么言过其实。」

「乔治,我想你不应这么说,我只不过是为了你好,才这么说。」

「我知道,但是天晓得罗,那就是女人的愁烦!她们总是吹毛求疵、批评,导出结论,然后说‘那是为了你好的缘故’。」

「怎么啦,乔治,这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方法,像这样不耐烦地对我说话。」

「哦,我无意要如此不耐烦地回答,但是天罗,把我说成像幼稚园乳臭未干的娃娃一样,好像喝一杯威士忌就非叫圣玛利的救护车来似的!你对我应有良好的想法才对罗!」

「哦,实际上不是这样,只是——我不要看到你病倒了,而且——唉,我不知道竟然这么晚了!不要忘记给我那些我不在时的家用开销帐。」

「哦,天罗,现在还要这么麻烦的把它们整理出来,又何济於事呢?把这段期间的帐免了吧!」

「怎么可以这样,乔治·巴比特,自从我们结婚至今,我们所花费的每一分钱,我从来没有不保持帐目清楚的。」

「不,可能那就是我们的麻烦罗。」

「究竟你是什么意思?」

「哦,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有时我是这么的厌倦和疲於所有例行的琐事罗、办公室里的帐目罗、家里的开支罗,为那么多琐碎的事过分操心,因而急躁、挑剔、小题大做,搞得自己精疲力竭罗,而事实上都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狗屁事情——上帝啊,你认为我生来该为什么而忙呢?我可以成为一个最好的雄辩家,却在这里挑剔、小题大做和烦躁——」

「你难道不认为,我也讨厌挑剔吗?我是多么的腻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忙着做主餐,视力衰退地踩着那讨厌的缝纫机,为了你的衣着,威珞娜的、泰德的、妲卡的和每一个人的服饰操心,还得洗衣服和那些臭气熏人的袜子,走路到匹格里·卫格里市场,为了省点钱拿现金买东西,再把东西扛回家和——每一件琐事!」

「哦,天罗,」巴比特相当惊愕,「我想可能你是这样子。但是谈到——这里,每一个日子我都得上班去,而你却可以整个下午都外出,找朋友,和邻居串门子,做任何你眨眨眼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