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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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无被马克贝家认同的可能,令巴比特觉得心虚,同时觉得有点荒谬。然则,他更定期参加麋鹿慈善协会;在一次商会的午餐会上,他演讲关於罢工的罪恶;他再度视自己为杰出的市民。

俱乐部和协会是慰借他的精神的食粮。

一个天顶市的高尚人士,必得隶属於那种有无数分会的午餐俱乐部中的某一个,同时隶属两三个那更好了;或者隶属於扶轮社、古瓦尼斯俱乐部,或拥护者俱乐部;或者隶属於怪人俱乐部、巨鹿俱乐部、共济会、红人俱乐部、樵夫俱乐部、猫头鹰俱乐部、秃鹰俱乐部、麦克比斯俱乐部、匹锡亚斯同盟会、哥伦布同盟会,以及其他以高度热诚、健全道德和尊崇宪法为特性的秘密会社。加入这些社团的理由有四:它让人有个去处,有个事做。它对生意大有益处,因为会友兄弟常成为顾客。它使那些无法成为机要顾问或指挥官的美国人,拥有一些虚夸的尊称,像德高望重的记录作家或伟大的赫格等等尊称,来提高上校、法官和教授的一般声名。它也允许被束缚的美国丈夫,每星期可有一个晚上不在家。社团即是他的广场,他的路边咖啡座。他可以撞撞球,谈些男人的话题,也可以露点猥亵和豪勇。

巴比特便是他自己所说的,凑合所有这些理由的「加入者」。

在他这些多彩多姿的公共成就之后,则是办公室例行工作的单调琐碎:租赁契约、买卖契约、财物出租表。参加雄辩、委员会和社团的夜晚,他像饮白兰地般的激兴,但是每天早晨他喑哑无声。一星期又一星期过去,他变得神经质了。他公然地与他的外务推销员史丹莱·格雷夫冲突;虽然麦克钟小姐的妩媚使他平日总是笑吟吟地客气相待,但有一次只因她修改了他的信函,便对她咆哮。

然则,在保罗·李尔斯林面前,他感到轻松,每星期至少一次他俩抛开了那种世故和成熟。周末,他俩打高尔夫球,相互揶揄着:「打起高尔夫球来,你倒像个网球好手哩。」或者,整个周末下午,他俩开车兜风,停在村间的快餐厅,坐在柜台前的高凳子上,喝着厚杯子里的咖啡。有时,保罗会在黄昏时带着小提琴过来,当这寂寞的人迷恍在音乐中,让他黯淡的灵魂永远匍匐在眩惑的未知的路上,这时,甚至姞拉也沉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