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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卡斯·柏拉特先生和传统商业击败了昔尼克·东尼和平民阶级,天顶市再度获救了。巴比特被任命几项次要的职位,担任协调不良关系的工作,但他宁可掌握有关扩展铺建公路的事前消息,那是更受他欢迎的行政部门。同时,他也是商会庆祝此次公正光荣的胜利餐宴上,仅有的十九位演说者之一。
他演说的美誉已建立起来,在房地产理事会的年会餐宴上,他作了演讲。《拥护者时报》罕见地完全报导了他的讲演词:
「昨晚,在欧亨家宅那座威尼斯式的圆厅内,举行了天顶市房地产理事会的年会,那是一次十分生动的餐宴。矿坑大老板吉尔·欧亨一如往常骄傲地展示了整套的餐具,在纽约以西没有任何一处餐宴可以与之匹敌。晚餐十分丰盛,包括理事会会长强沃·摩特的农场那些令人兴奋但不会醉的苹果酒。摩特担任宴会主席,他极富机智和效率。
「摩特先生因为轻微感冒,喉咙痛,由G·F·巴比特代表发言。除了概述多伦多房地产的展望外,巴比特先生的部分演讲如下: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对你们作即席演说,我想及两个爱尔兰人,麦克和派特,他们搭普尔门车旅行,我忘了说,他俩都是海军水手。似乎麦克睡下铺,不一会儿他听到上铺传来可怕的噪声,他朝上喊问到底怎么回事,派特回答说:‘真是的;在这床上,我怎能睡得着呢?怎么可能?从八点钟起我就试着挤进这要命的小吊床!’」
「‘各位先生,现在我站在你们面前,觉得我自己很像派特,或许在我高谈阔论一阵子后,我会觉得我自己实在太渺小了,可以毫无困难地爬入普尔门车的小吊床,一点困难也没有!’
「‘各位先生,每年这种场合总令我深深感动,敌友共聚一堂,抛下了战斧,让亲睦的友情滋长起来,像清风拂过满缀花朵的山坡,让我们肩并肩,成为这世界上最好的城市的市民,让我们一齐来考虑自己和公益诸事。’
「‘根据上次人口调查,我们拥有三十六万一千人口,实际上是三十六万二千人,几乎是美国的二十大城之一。不过,各位先生,如果下次人口调查,我们没有至少晋入十名内,那么我将第一个请求各位脱去我的衬衫作为惩罚,并且不用对我的名字G·F·巴比特有任何的尊称!纽约、芝加哥和费城或许在数量面积上仍将继续领先我们,不过,这三个城市众人皆知人口漫无节制地增加,没有一个人爱他的妻儿,把上帝抛在一旁,没有一位高尚的白人和喜欢跟邻居握手寒暄的人愿意居住其中——在此,让我告诉各位,我不会为了扩建像百老汇街或州立大街般的大道而出卖天顶市高水准的农耕地新社区!——除了这三个城市,任何一位都可明显看出,天顶市是美国生活和繁荣的最佳典范,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我这么说并不意味我们是完美无缺的。在扩大铺设林阴大道这方面,我们仍待努力。相信我,那是为每年收入四千至一万,拥有一辆汽车,居住在城郊小别墅,有个温馨家庭的人,推动进步之道!’
「‘他们就是今天统治着美国的典型公民,如果想使这个古老的星球成为高尚的、均衡的、文明的、有远景的,那么事实上,整个世界必须倾向这种理想的典型!偶尔我会自然地坐在靠背椅上,带着极大的满足,打量着这些稳笃的美国公民。’
「‘我们理想的公民——我把他描绘成比猎鸟的猎狗还忙碌的人,不浪费许多美好的时间做白日梦或去饮茶,不会为与他生意无关的事东奔西走,但是他把精力投注到商店、职业或艺术之中。到了傍晚,他点燃一支好雪茄,爬进他的小老爷车,或许他会诅咒一下化油器,然后飞也似的开回家。他在草坪除一下草,静静地做些琐事,然后准备吃晚饭。晚饭后,他讲故事给孩子们听,或带全家人去看电影,或是玩几局桥牌,或是读读晚报,如果他喜爱文学,就读一二章动人的西部小说,或许邻居拜访,他们坐下来聊聊天,一起拜访他们的朋友,谈谈当天的新闻。而后,他快快乐乐地上床,问心无愧,他为这城市的繁荣和他自己的银行存款都尽了绵薄之力。’
「‘在政治和宗教上这健全的公民是世界上最纯朴的人;在艺术方面,他有天生的审美能力,每次他都能挑出最好的。世界上没有其他国家可让你找到如美国这般多的原作复制品,和悬在客厅上的着名的绘画。没有一个其他国家有我们这么多的留声机,不只是舞曲唱片和喜剧唱片,也有最好的歌剧,像威尔第,就由世界最高薪酬的歌星来演唱。’
「‘在其他国家,艺术和文学是留给一些住在阁楼,喝酒、吃意大利面的衣衫褴褛的游荡者;但是在美国,成功的作家或画家,与任何令人尊敬的企业家没有什么区别。而我,身为一位企业家,我很高兴他能以罕有的技巧,创作出有趣的读物,漂亮地表达出他的意涵,在处理他的文艺作品上,他表现出他的旨意和活力,使他有机会每年赚进五万元,使他跟任何工业界巨子一样拥有显赫的身份地位,一样拥有巨大时髦的宅第和轿车!不过,请注意,我所描绘的这人,他所能达成的事物是任何人应该欣赏感谢的,你们当和作者本身一样享受这些荣耀。’
「‘最后,不过这也是最重要的,我们的标准公民,即使他是一个单身汉,也要是一位疼爱小孩的人,是家庭制度的拥护者,家庭无论在过去未来以及任何时候都是我们文明的根基,也是令我们比欧洲那些衰微的国家出色的原因。’
「‘我从未到过欧洲旅游——事实上,只要能看见我们自己的壮丽城市山河,我就不知道我是否会在意有无目睹那些国家了——不过,我猜想一定有很多我们同类人士到过国外。的确,我曾遇到一位最热心的扶轮社社员,大力吹嘘外国风光的美妙,喉里哼嗯着,漂亮的苏格兰呀,你那一片美丽的山坡!然而,同时,我们必得注意与他们最大的分别是,他们愿意听从骗子、新闻记者和政客,而现代美国商人却晓得如何为自己大声说话,如何把他想经营的工作说得又漂亮又清楚。当他需要答覆那些歪曲健全而有效率的生活的评论时,他不需聘来一些自炫博学的雇员。他不会像老式商人,说不出话。他有丰富的语汇,能有力地自我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