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第十九章

“费尔南多正向萨巴岛飞来。”路易斯对着平台上的人们说道。他刚刚从哥得兰号上知麦克·唐纳德与在途中飞行的费尔南多通话的消息。他在赖赫博士、乔安娜和迈埃尔23大夫围着的圆桌旁坐下来,为自己斟满一杯桔子汁。

几个小时来,路易斯·维加斯几乎没和赖赫博士搭一句话。

“他爱玛丽·安妮!这儿的人都围着她转!”过了一会儿,医生滔滔不绝地说开了,“尽管没有人能得到爱她的机会,但是,这些家伙把她看作是属於他们的。玛丽·安妮在他们心目中胜似太阳!赖赫,你这次到萨巴岛来除了要把玛丽·安妮弄到手外,还有其他的目的吗?是不是还想把这个世外桃园闹个天翻地覆!麦克·唐纳德和他的弟兄们虽然把这儿包围的水泄不通,可是,这都是枉费心机,是徒劳的。他们不熟悉这个世外桃园的地理绝窍,更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丑恶面目!路易斯·维加斯算看透了——他蹲过几次监狱,这些能也略知一二吧?但是,究竟为什么?您大概不清楚,是因为他过去太老实了!路易斯在一次酗酒宴会上曾经给我讲述了他的历史。他年轻时曾受过较高的教育,在教会学校读过书,在校期间他目睹学校的神甫和历史教师搞同性恋 ,就将此情况报告给教会院长,结果路易斯和历史教师同时受到惩罚:不让他们吃喝,而且还要连续不断地念主祷文。3年后,他学业结束来到一家商号里当学徒。半年后,他发现销售部经理搞两笔帐,每次发送货物他自己总要扣下两三箱。天真的路易斯又将此事报告给商号总经理。第二天晚上他无缘无故遭到几个陌生人的一顿毒打。8天后,人们又在他的口袋里发现销售部经理的钱包,里面夹着360美元。无论他怎样申辩钱包不是他偷的,不知是谁偷偷地放在他的口袋里的,可是始终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为此事他蹲了两年牢。出狱后他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无论他走到哪里,怎样努力,人们因他是个前科犯,而另眼相待,到处都充满了不信任的目光……他最后一次坐牢,是因误伤了一位贵族小伙子,法院以重伤人命罪判他7年徒刑。刑未满他就 监狱里逃出来,在墨西哥的瓜达卢佩岛上遇上了吉姆·麦克·唐纳德,吉姆带着路易斯去见船长,玛丽·安妮收容了他。由於他聪明出众,办事得力,不久他就出任公司在萨巴岛上转运仓库和办事处的头目,实质上是海盗在加勒比海的秘密侦探。赖赫,我想告诉您,这儿有几个老海盗窝藏赃物的秘密洞,玛丽·安妮在那儿存放了上百万元的战利品,这儿要比任何银行的保险柜还安全。”

“您知道的够多罗!”赖赫说,“迈埃尔,您也是抢劫者的同谋!这一点您清楚吗?”

“还没有人敢说我的所作所为是犯罪,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满脸皱纹的老医生解开宽大的衬衫领扣,抓起朗姆潘趣酒笑着说,“可是您,赖赫您没想过自己的处境吗?您的处境也不体面,这一点,我想您比我更清楚!您想使玛丽·安妮弃暗投明,重新做人,您的目的能够达到……但是,你能洗掉'加勒比海的幽灵'的罪孽吗?无论多好的洗清剂也洗不清啊。”

“把火炮和重机枪沉入大海,将阿尔特哈号改为哥得兰号。”

“这些仅仅是外表。我估计,玛丽·安妮近几年来的海盗生涯最少能抢劫2000万到15000万美元。这个数目在加勒比海可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数字啊。”

“我们打算把这些钱财都物归原主!”赖赫博士坚定地回答。

迈埃尔23狠狠地拍了一下布满皱褶的手:“哦,天哪,您疯了吗?”他把身子向前移了移,“您是不是想向全世界宣布:所有的在加勒比海的被劫者,请到开曼布拉克岛上的安德烈亚斯·赖赫博士。去登记,他负责赔偿你们的所有损失,每日工作时间从上午10时至下午5时——对吗?”

“不对。”赖赫竭力地压制着心头的怒火,忍受着迈埃尔23医生的挖苦,“我要用这笔款子办些对社会有益的慈善事业,例如,可给贫困地区盖座现代化医院……”

“加勒比海上的艾伯特·施韦策!”迈埃尔23嘲笑着说,“不过您和施韦策的区别是:施韦策教授捐款搞慈善,而您呢?却用抢夺来的财富为自己树碑立传!”

“您知道所有的被抢动者当中,只有一半人向当局报案,还有50%闭口不谈,生怕走漏风声,难道这不值得深思吗?”

“您用这来安慰自己,实在使人吃惊。赖赫博士。”他喝完杯子里的朗姆洒,“玛丽·安妮知道您的这些想法吗?”

“不知道。”

“其他人呢?”

“只知道要把抢来的东西还回去。”

“反应如何?”

“不用说,臭骂了一通……不过,我相信他们以后会理解的。”

正说着,路易斯·维加斯岔开话题说。“估计再过两个来小时,费尔南多就飞到萨巴岛的上空了,吉姆现在已把重机枪架好了,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只要费尔南多的飞机一出现,他就会开火。我看这样干不妥当。”

“是的,路易斯说得对。”赖赫接过话头说,“费尔南多成不了大气候,他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这对我来说还是个谜。”

“他来追踪你,而不是找我们。”

乔安娜举目向海湾望去,那里有几艘小货轮正向停泊在海上的一艘远洋货轮驶去,准备给远洋货轮装载货物。唯独哥得兰号这艘白色的豪华快艇静静地停泊在海湾。

“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就在眼前,不是吗?乔安娜。”

安德烈亚斯从侧面看着她问道。“是的,安德烈亚斯。”

“鸣钟吧。”迈埃尔23大夫喊道。

“您呢?路易斯。”赖赫转身问独眼龙路易斯。

“我还没有想过自己的归宿……我没有勇气考虑未来的事情……”路易斯·维加斯结结巴巴地说。

“我请您做开曼布拉克我的鱼肉加工厂的厂长。”

“我不懂。先生。”路易斯傻乎乎地回答,脸上流露出一种丧失信心的表情,“我爱萨巴岛……为什么要离开这儿呢?”

“在这儿,你靠什么生活?路易斯,”赖赫博士突然将他称为你,这种称呼听起来更亲近,他们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展示在他眼前的是一条新的道路。一个新的世界,一条无形的纽带把他们的命运紧紧地捆绑在一起。“麦克·唐纳德和其他弟兄们也一块跟我走……”

“我懂了,先生。”路易斯闷声闷气地回答看。

“我也明白!”迈埃尔23双手搓了搓,“赖赫,这就是说您也带我一块去。但是,您得向我保证,开曼岛上再设有弗里茨·迈埃尔,要不,我会挨揍的……”

安德烈亚斯·赖赫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逆埃尔23大夫,摇着头说:“您也想一块去吗?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不是已给您说过,我们大家都依附着玛丽·安妮!”迈埃尔23假笑道,“您也如此,赖赫,您把玛丽·安妮一伙带走,是大错特错,上帝呀,您带走了海盗的全部罪孽……我不知道给他们包紮过多少伤口,不过,不是战场上打伤的,而是他们互相厮打致伤的。我是医生,带我一块去怎么样?”

赖赫笑着说· “我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正需要一名医生。开曼岛上是否有叫迈埃尔的……这我不知道。”

“赖赫,您总不会对我另眼相待吧!”迈埃尔23转向路易斯,“还犹豫什么?年轻人,我们一块走。你做罐头厂的老板,我当保健医生,大老板赖赫博士负责我们的一切费用……我们难得找到这样一个疯子。路易斯。”

“费尔南多来了怎么办?”

“没关系,”赖赫站起来,“我先解除哥得兰号上的武器装备。”

赖赫博士登上哥得兰号站在甲板上时,麦克·唐纳德已全部准备就绪,待命出击。

甲板下面的重机枪的锁定装置已经解除,子弹上了膛,只要电钮一按,甲板上的活动坠门便打开……全体船员身着整齐的白色海军制服排成一列站在甲板上,准备接受战斗任务。

“吉姆,你是不是想打仗啦?”赖赫走进驾驶舱站在麦克·唐纳德旁边问,“路易斯已向我们报告,费尔南多正在向萨巴岛飞来,我先试试打几发可以吗?”

“先生……”吉姆·麦克·唐纳德很狼狈,“不能乱打,等费尔南多出现后,瞄准了再打,再说船上的各个岗位得配合默契才行!”

“要杀人吗?吉姆。”

“先生,费尔南多来打我们。我们是自卫还击。”

“当着这么多船只打吗?是想让众人知道我们船上有火炮和机枪:“

麦克·唐纳德惊异地盯着赖赫。“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不会向当局报告的。至於岛上的居民嘛,不会为这个达尔奎斯来捅马蜂窝的,萨巴岛是个世外桃园,这儿的人们只要你不侵犯他,就是天塌下来他们也不会管的。”

“那也不能蛮干,吉姆……”

麦克·唐纳德咬着下嘴唇喃喃道; “依您看,该怎么办?先生。”

“起锚,我们出海。”

“到哪儿?”

“为成为名副其实的失踪者,远离萨巴岛,到没有人烟的深海域去。”

“先生。”吉姆有些不安,他那长满了红胡子的脸在颤抖,“您不能……”

“放心吧。吉姆,哥得兰号不会葬身大海的,现在可以启航吗?”

“可以,可是……”

“吉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在这个大家庭中不准说'可是',你懂吗?”

“明白,先生。”

麦克·唐纳德按了一下驾驶舱里的传令钟按钮。甲板下面的警铃大响,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机械师,他急忙拿起电话喊道:“上面疯了吗?怎么这么大的劲,你难道是白痴吗?”

“废话。”吉姆骂道。

沉重的大铁锚慢悠悠地露出水面,以大胡子为首的全体船员站在甲板上,用惊疑的目光盯着站在驾驶舱外的赖赫博士。哥得兰号已经启航,甲板上的雷达天线开始旋转搜索,快艇驶离海湾,象飞鱼似的冲向公海。

乔安娜从维加斯的院子里跑出来,欲随船出海,可是已经晚了。她站在岸边眼巴巴地望着离岸远去的哥得兰号。

迈埃尔23站在乔安娜旁边,双手插在裤兜里得意地说:“他玩弄个人英雄主义去了,玛丽·安妮,是您怂恿他去玩这个儿戏的。”

“您知道他去干什么吗?”她气愤地喊道:“你别有意用这些无聊的话来捉弄我!”

迈埃尔23冷笑着说:“无聊、捉弄……以前可从没听您说过这样的话,玛丽·安妮·托尔金斯,您的处境比传说中的皮克马利翁的处境还糟。”

“迈埃尔23!您这老不死的讨厌鬼!”乔安娜歇斯底里喊:“安德烈亚斯他们驾着阿尔特哈号,到底想去哪儿?”

“去参加国际和平大会。既不是去俄国,也不是去美国,他是想去示威!他脱掉裤子光着屁股去迎接和平——我说过:这家伙是个异想天开的浪漫公子!总想搞些使别人感到惊异的名堂……”

“老实说,他到底去哪里?”乔安娜抓住小个子医生的领口大声喊,“他是不是要与费尔南多决一死战?上帝呀!他会失败的,我得马上去追他……”

“用安内特Ⅰ号?不行。那是一条破船。玛丽·安妮……”迈埃尔医生拉住她的胳膊,“安德烈亚斯不是古罗马的斗剑士,不是去比赛场。相反,他像只和平鸽,嘴里叼着橄榄树枝,正朝着……”

“您疯了,迈埃尔231”乔安娜甩开他的手,转身向屋里跑去。

“疯没疯我清楚。”迈埃尔23大夫冷笑着说。

在搭有凉棚的平台上,迈埃尔23坐在一把皮椅上,望着远远离去的哥得兰号,它很快变成一个小白点,在海平线上迅速地消失了。

吉姆·麦克·唐纳德斜视着身旁望着大海正在发楞的赖赫博士问:“您到底想去哪儿,有明确的目标吗?先生。”

“暂时还没有,我想去水深至少在一千米以上的海域。”

“向东北方向再走40海里,就是条狭窄的海底墓道,这里的水深少说也有1300米。”

“很好,就去那儿。”

“为什么要去那儿?”

“去掘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