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洁净自己的身体,白色象征我内心的洁净,我没有华丽的披风,红色代表我随时准备迎接战斗中的伤痛与牺牲。
我在上帝面前庄严起誓,自今日起,我将效忠於你——我的唯一的女主人,碧云-周,请用你手中仁慈智慧之剑赐予我骑士的封名,玫瑰与剑将是我永远的神圣的图腾。
自今日起,我当牢记谦卑荣誉、英勇牺牲、怜悯灵性、诚实公正,
自今日起,我将勇敢地面对强敌,我将毫无保留地对抗罪人,
我将为不能战斗者而战,我将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
我将不伤害妇孺,我将帮助我的骑士兄弟,
我将忠实地对待朋友,我将真诚地对待爱情。」
他说完了这段话,抬起蔚蓝色的眼睛虔诚而谦卑地仰望向她。她仍旧是低垂着脑袋,乌黑的凌乱短发也垂了下来,并没有苏醒的迹象。他的唇边浮起一丝微笑,解开了她右手手臂的捆绑,低下头,深情地闭上眼睛,用嘴唇轻轻地碰触她冰凉的手背。
黑色的轿车离开了郊区的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在泥泞的道路上行驶着。车子的驾驶室里坐着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戴眼镜的军官。他的身边,是一位穿着一袭蓝色长裙的东方女孩。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停车!」芷伊突然说到。
「什么?」艾克尔觉得诧异。
「我说停车!」她的声音在颤抖,她周身都在颤抖,她从来没有让自己如此失态。可是刚刚听到的,和看到的一切,让她无法不震惊。
艾克尔停住了车子,灰色的眸子望向这个美丽的东方女人。
「我受够了!我不会再跟你继续做那些**实验!我不要再继续昧着良心做你的帮凶!」芷伊高声喊了出来。
「孔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我实验室的成员,我的助手。」艾克尔的声调不高,但是却透露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实验室的那些胎儿的标本来自哪里?如果没有买家,集中营的军医又怎么会做这种惨无人道的生意?正是你们!所谓的大学、医疗机构和医学实验室,你们为了获得廉价的,新鲜的人体器官和组织标本,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那些集中营的军医们把活人解剖和分割!」
「不要诋毁我的实验。科学,不仅仅是为了更多数人的福祉,它是永恒的真理。如非必要,我不会用**实验,即使必要,我的宗旨是物尽其用。」
「是的,如非必要!说的多么好听啊!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你诺贝尔医学奖的那枚勳章是靠什么得来的?你打着科学研究的幌子,堂而皇之地践踏生命!你跟那些虐待囚犯的看守有什么两样?别人用白鼠,用兔子辛苦实验几十年才能得出的结论和成果,在你这里只需要不到十年,你认为这一切都归功於你的科学方法和发达头脑么?那些大量的废弃的试验品,他们是人,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孔芷伊小姐,好吧,是我看错了你,我当初不该在你考试进慕尼黑大学的时候,因为欣赏你的聪慧思辨和口才,就跨学科接纳了你,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一切,你就不该学医,更不该当一名法医。医学是门科学,如果你从心底把这门神圣的学问当做神一样敬仰,就不会有这种幼稚的胆小的言论。」
「我只知道,医生的道义是救死扶伤。至少在我们中国,自古至今就是如此!施密特准将,我的导师,请让我下车!」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愤怒的火焰灼烧着她,她的朋友在椅子上被强行灌食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在折磨着她。那些断断续续从她口中得知的集中营里的遭遇在折磨着她,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芷伊……你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彷佛是从天边飘来的。
芷伊愣了一会儿,终於回过神。她刚刚说了什么?
不,她什么都没有说,他也一样。她没有用激烈的言辞来讨伐他,他也没有给予同样激烈的回应。可是,她分明感觉有什么在他们之间无声地发生了,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底里撕声呐喊出来,像是火山喷发一样不可阻挡,她下意识地按住胸口。
「你感到闷气么?」他从观后镜里打量了她一眼,问了一句,「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他绅士地为她摇开了窗子,雨后清新的空气透了进来。
「谢谢。」她低头吸了吸鼻子,扭转过圆润的微红的脸庞,朝他绽露出一个柔美的微笑。
艾克尔钢灰色的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他的玻璃镜片将那抹光掩盖地很严实。
车子绕过广场,到达了专家公寓。他停住了车子,首先下来为她打开车门。
「晚安,芷伊。」
「晚安,施密特先生。」
她掉转身子,向着公寓大门走去。
他目送她进到了铁门里面,才钻进了驾驶室里,发动了车子。
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本不需要语言。就像是男人和女人的爱情。那是一种发自天然的吸引,让雌性与雄性本能地彼此靠近。
世界上还有一些事,是想说而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