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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火中来 骑月 2739 字 18天前

空气变得有些凝重,像是河水淤积难以排开,沙尘受到压力飘降,那双交叠的手逐渐变得清晰,一朵青白色的小小花朵缓缓跳动着,它非常地娇小,放在小孩子的掌心刚刚好,淡淡亮光照射出少年清秀的面孔,映出漆黑双眸中跳动的火苗,隐含愤怒。

他吐出一口黑浊的气,盯着眼前的炼火,莫名的压迫感瞬间逼来──不管是哪方阵营,脸色都十分震惊。其中,站在特等观众席的火焐跟火蝶最为震撼!

火焐知道慕如沐一直练不出凝火,本来以为他是没有天分,哇靠,这一开窍就是做出老板的形状,难怪老板嘴上不说,内心爱这个小鬼爱得要死!

炼火心中一震,他看向天上的正版莲花,声音嘶哑:「你这次可真是下血本啊……竟然把种子都放了?」

这话只有火兽才会懂得其中含意,简单来说,火纹者也有分等级。凝聚出一颗心火种子,等於从自己身上挖出一块肉,重新包装,埋在某个生体之中。但不是每个人类都可以驾驭,受不了而被活活烧死的机率颇高。炼火诞生多年,见到有心火种子的家伙──也才仅仅两个。

正因如此,只要能吞掉慕如沐,相当於吃下莲火身上不小的力量。有这种等级的火纹者传出去──除了令火灵敬畏,也会让不少人动了歪心思。

隐藏在这个诱惑之下,则是慕如沐本身的惊人血脉力量,莲火的心火种子哪是这么好养的?基於这个条件,炼火真的会考虑保留人类性命剥离心火,留下这个极为珍贵的躯体。

他双眼一热,发出狰狞笑声,同时凝出一只大掌想把人抓过来。一个恐怖的能量从天而降,简单明了地扼杀了炼火的心思。

在小小花朵旁边是大大花朵,这两朵花加起来足以把祖宗十八代烧得干干净净,连清明祭祖的功夫都免了。

莲火的淡淡语声传来:「以前,我只是把你当作一只爱嗡嗡叫的虫子,不多加理会……」他的嗓音越来越低,节奏一致,隐含的怒意却让所有人心头一沉,「你还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火焐跟火蝶倒抽一口气──时隔百年,老板走在佛系养生的路上已久,今天罕见动怒了!

此时,广播器传出轻扬乐章,虽然音乐轻快,却是人工海啸的前兆。这个游乐设施可以调整坡度以及注水强度,像现在这个──就是经过夏默调整到足以掀起两公尺巨浪的杀人游乐场。

一条用火焰凝聚出的火绳犹如毒蛇一般窜出,牢牢套住炼火,用力一扯,把他甩到滑水道设施方向。火绳没有松开,用蛮力死死把目标物套好套满。

「这点水──你以为能灭了吾?」

夏默此时站在冲浪设施的入口,他昂首望着炼火,又看向慕如沐身旁的残灰,倒数时间结束,系统自动切换了输水管道。

如瀑布般的水流临头浇灌,多少会造成创伤,但火兽的抗力又比火灵好上太多,所以他有恃无恐,却也要猛力挣脱。在炼火成功前,赫然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淡水。此刻,他才想到刚刚某个人提醒自己──先走再说,然后暂时不要动那个小鬼。

「该死──!啊──!」惨烈的吼叫声响彻天际。

这座乐园是填海造陆,虽然大多取用淡水资源,但仍有建造特殊管道专门抽取海水,并放在少数设施里,为的就是让游客有种实际在美丽大海中徜徉的感觉。不过这对炼火来说肯定不是徜徉感,而是游走生死边缘的临场感。

莲火为了死死抓着炼火,也沾染到了不少海水,冒出一阵阵白烟,紫蓝色的火焰不免黯淡几分,直到他认为差不多了,才松开箝制。

瀑布水流已然过去,除了一大片的清澈海水,池子里什么也没有,一切声响归於沉稳无波的平静。

余下的其他火灵愣愣看着那片偌大水池,暗暗后怕──这果然只有火兽等级能扛过去啊,哪只火灵可以碰到海水还留有一口气的?

莲火的冷冷视线彷佛从莲座中投射而出,炼火底下的火灵一个个搓着手,眼下最好不要妄动,否则怎么被烧死的都不知道。

「滚远点,看到就烦。」赦免令一下,大家东奔西窜,眨眼跑得干干净净,除了一只火狼。

牠的牙关死死咬着,最后,仍决定张嘴:「莲火大人,今天是您胜了,但之后……可就不好说了。」牠算是有骨气,还敢多叫嚣一句,接着把目光定在瘦弱的少年身上,叹了一口气:「小鬼,你救过老子一命,老子知恩图报,所以先警告你──炼火大人的火纹者,始终看着这一切。」说完,牠便转身迅速离开。

火蝶和火焐缓缓垂下头,牠们早在刚刚莲火如此迅速离开的时候便有了这个怀疑,而且莲火肯定比牠们更清楚。

炼火的火纹者──从来就不是夏崝,那个少年只是一个无辜的挡箭牌罢了。

莲火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嘴唇都快被咬出洞来了,却没有松开的迹象。

不远处,夏默一步一步走过来,直到慕如沐面前,才停下脚步。他一直紧握的手松了开来,然后轻轻搭上慕如沐的肩膀。

少年抖了一下,接着,语声哽咽:「对不起……我……」

「没关系。」

闻言,慕如沐猛然抬头,十分无助地看向夏默那张精致的面孔。明明失去家人的是对方,怎么是他跟自己说没关系呢?

「小崝他,本来会戴着一辈子脱不去的枷锁,但我想他救了你的那瞬间──就已经解脱了。至少这次,他是随着自己的本心,所以……我很替他高兴。」

听到这里,慕如沐已经哭出声来,见着他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夏默伸出手,温柔地抱住他。眉目间隐隐窜过的疼痛,被他用难看的笑容压了下来。他并不是习惯失去,只是想要用夏崝最熟悉的样子送他离开,然后,替他安慰这个唯一真心对待夏崝的好朋友。

此时,归队的其他火灵们不约而同望向一语不发的大老板,再看看哭鼻子的小老板,跟那个不知死活抱着小老板的死老百姓,不知如何是好。

「啧,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滚。」

莲火心中不爽,还是回家找盆栽蹲,一发话,转瞬消失了踪影。其他火灵也摸摸鼻子,飘飞离开。

这里的烂摊子,自然会有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