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真君摇摇头道:“当年与珈因结下仇怨的可是星宿老鬼,又不是我,无缘无故,我怎会帮他完成宏愿。今日前来,只因新进练就了这一化身,心血来潮,想要让道友见上一见。”
沈元景自然不信,方才若不是他及时脱身出来,用剑拦截,现下中间洞府恐怕早就被此人攻破。就算对方说的有些是实话,不会去破坏圣姑遗蜕,可照着魔教中人天马行空的性子,弄出一个圣姑化身,也不稀奇。
他开口道:“既然道友见着我,我也见着道友,应是了无遗憾。眼下又来两个大敌,道友是战是走,还请早些表明姿态。否则道友法力高深,争斗起来,我只得全力应对,无法收手。”
玄牝真君笑道:“道友何必如此急切,且等一等,见着来人,你便知晓我意,说不得我们还要联手。”
他说话间,从水中步出两个人,一个是庞眉皓首、枯瘦长身的和尚,另一个是相貌清奇的中年尼姑。
这二人见着眼前两个一般模样的人物,也是有些惊异,那和尚先反应过来,说道:“沙神道友,好久不见,却是一样的顽皮,怎地换了清玄真君的模样?”
玄牝真君笑道:“天下各样人物里头,论及风姿俊逸,哪还有超过这位前古老前辈的,若不能顶他容貌、得他欢喜,岂不是白往世上走一遭?”
边上那尼姑冷哼一声,说道:“你这魔头,狡诈多变,利用绿袍小妖替你祭炼完成了最后一具化身,才踏出这一步,成就他化自在天子。
眼下你又换了面容,顶着这身臭皮囊四处晃荡,妄图装作良善,糊弄不知根底的晚辈。偏你魔念高炽,如何能逃得出我等法眼。这般恣意妄为,不遵天数,便是今日不被我等除魔,将来也难免亡於天劫之下。”
她语带双关,口气甚至凌厉,沈元景却不搭话,仍旧是玄牝真君开口道:“人道三僧二尼,乃是释教最顶尖的人物。芬陀你这老姑子,总是如此咄咄逼人,全没有半点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气度,难怪都是将要飞升的人物,差了天蒙老和尚岂止一筹。”
“天蒙师兄佛法精深,我自是难以企及。”芬陀说道:“不过我佛虽慈悲,也要有金刚怒目,惟用霹雳手段,才能行大仁慈。即便我要飞升,也会先一步将你在魔头灭杀,省得干扰天机运转,致使苍生陷於灾祸。”
听得她面上句句是说沙神童子,实则句句针对自己,沈元景眉头一挑,轻笑一声道:“怎地,那凌雪鸿旧情未了,眼见她丈夫白矮子丧了性命,又没胆子来报仇,找了你这做师父的出面?
你要如何,光明正大来说,旁边这人虽然顶着我的模样,却并不是我,只要眼睛明亮,一眼就能认出,何必说些瞎话,徒劳费功。”
玄牝真君点头道:“芬陀这一双眼睛的确是瞎。我虽是他化自在清玄真君,可清玄真君非我。狠话尽情对我来说,出手也尽管找我,何至於连累了清玄道友。”
“你已得一份假身,还妄想接过此人原本因果,更进一步,哪来这等好事?”芬陀喝道:“清玄子,你不遵天道,又勾结这等魔头,罪孽难恕,我拚着不飞升,也要将你镇压。”
说话间,她手上一串牟尼珠,忽然脱腕飞起,化成十丈长一道彩虹,穿着一百零八团金光,其大如碗,朝着沈元景落下,欲要将之圈在中间。
却见着沈元景往后一退,反倒是玄牝真君往前一步,主动入得圈内。但见金光到处,环成三丈方圆的一圈熊熊之火,绕了几匝,更往中间激荡。
芬陀将牟尼珠一催,金光一凝,化成一道道刺眼的白光,似乎飞剑一般,照准敌人各处要害,激射而去。
玄牝真君面带轻松,略略转头道:“这老尼算得上方今佛门中,精通剑术第一等的人物,你看着佛光金剑,道道凌厉,凶威凛凛,清玄道友,你觉着较你如何?”
沈元景道:“单论剑术,但凡在我门下五年,便不走剑修之路,也要强过。你说她法力精深便可,其余的有甚好谈论?”
芬陀轻哼一声,将牟尼珠一催,又分出一道金光,电也似的朝着前头奔去,嘴里同时道:“便让我领教一下,所谓清玄剑祖的手段。”
不料玄牝真君朗声道:“老姑子,和我激斗还敢分心,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大手一挥,一道玄色真气从光圈外生出,撞在对方金光上,一齐消散。
他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单手握拳,往前一冲,轰隆隆的一声巨响,砸在光圈上,面前十多颗牟尼珠扭动一下,顿时崩解,其中几颗倒着往回撞去。
芬陀双手一拢,牟尼珠齐齐缩小,又回了手中,她屈指连弹,瞬间打出十多道金光,分成两股,一股撞向玄牝真君,一股攻往沈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