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眯着眼，对着那个蹒跚的背影又射出一箭。

天色太暗，他只能看个大概，不知道自己到底射中了哪里，只是远远地看到邹毅的身体往前一倾，眼看着要倒地了却又硬生生地直起了身子。

杨明没想到自己连发两箭都没能将邹毅射死，不敢再耽搁赶紧追了上去。

这条小溪离他们休息的地方并不远，要是让邹毅回去了，杨明不敢想像是什么后果。

刚才那一箭射在了杨明的左肩上，他按着自己心脏附近的伤口，暗暗庆幸，还好没有射到心脏，否则他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咬着牙，拖着一地的血往休息地跑去，他已经能隐约看到人的影子了。

杨明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能尽量不发出声音追赶邹毅，在邹毅即将跑到的时候，抽出匕首，插在了他的后背心处。

邹毅感受到身后的风声，但是他实在躲不开了，只能用尽全力的吼道：「杨明是内奸！」

这个汉子在倒下的最后一刻也没忘记给自己的统领传递消息，满嘴的血沫，在大喊的时候嘴里的血液全部流进他的气管之中，但是他没有停下，拼尽最后的力气将这个重要情报给送了出去。

容沚听到了这一喊声，在尾部的士兵也听到了喊声，全部往发声地靠近。

容沚往那边跑去的时候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赶到现场之时，看到邹毅满身都是血的躺在血泊之中他怔住了，怎么这么一会功夫，邹毅就……死了？

想起刚才邹毅撕心裂肺的嘶喊，容沚冷厉的眼神投到杨明身上。

谁知杨明咧嘴一笑，跟他平时憨厚的笑容一模一样，「本来邹毅不用死的，可是这个傻小子一路上就想着把消息送给你，你看看一路的血，他就拖着这样的伤从溪边跑了回来。」说着还伸手指向溪边的路。

容沚只能看到一米外的距离，但是他知道杨明说的都是真的。

「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这话像是从幽深地狱传来，让边上的人听了忍不住缩起脖子，更何况是被容沚锁定气息的杨明。

杨明只觉得一把把尖利带着刺骨寒意的刀子朝自己飞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虚，更加挺直腰板，「荣王还是考虑考虑自己要怎么死比较好。」

彷佛是为了应验他的话，远处的小树林中有了动静，从这里看去只能看到一片带着火光从树林中蜂拥而出。

杨明笑得更加畅快，「兄弟们，是时候了。」

听到杨明这话，许多人从容沚这边走到杨明身边，对着容沚他们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跟在容沚身边的另一个人已经红了眼，看着这一幕更是双眼赤红，「杨明，你这样对得起邹毅，对得起统领吗！」

杨明冷笑一身，「黎浩清，你和邹毅一样，不过是容沚手下的一条狗，你觉得我有什么对不起邹毅的？还有，我对得起该对得起的人就好。」

容沚伸手拉住准备冲上去的黎浩清，「我会为邹毅报仇，一定会。」

不再用那贵重的自称，简单的话，更像是承诺，是对黎浩清的承诺，也是对到现在依旧站在他身边人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