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专注地盯着顾晚风看了好大一会儿,突然问了声:“那你想好把我的梳妆台放到哪里了吗?总不能是客厅吧?”
顾晚风呼吸一滞,抿住了薄唇,再度陷入了违背道德和规矩的羞耻之中,但最终,还是红着耳尖回了声:“卧室。”
从起意为她打造梳妆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表露了他想与她共度余生、携手成家的渴望。
谁知,司徒朝暮却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批评道:“顾师父,你这样羞羞涩涩的可不行呀,妆都化得这么油了,人也要油嘴滑舌一点才行,表里如一地油才算是真正的易容,不然会被人看穿的!”
但其实,她心里打着的算盘是:希望你的行为能配得上你现在的妆造,当个猖獗暴徒,对我霸道总裁起来!
然而顾晚风心里想的却是:算了,圈子不同别硬融,我还是跟不上潮流。
举办订婚宴的场地是冯夕雅亲自挑选的,位於南四环外的一座五星级庄园酒店内。
冯宋俩家财大气粗,直接包了场,所以这座酒店今天全天暂停对外开放,只承办这桩形式盛大的订婚宴。
为了确保宴席可以顺利进行,更为了确保来宾的安全,所以酒店方面的安保工作极为严格。
把控最严的就是入场,按照邀请函,一对一地核验来宾。
司徒朝暮只有一张邀请函,而这张邀请函上也只写了她自己的名字,根本无法光明正大地带着顾晚风入场。
但她好歹也混了那么多年社会了,还没点儿属於自己的人脉么?
不能大摇大摆,还不能偷偷摸摸地来?
驶入酒店旁侧的露天停车场后,司徒朝暮特意将车开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位置,熄火后,她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向顾晚风交代:“旁边就是酒店仓库,下车后你直接去仓库后门等着就成,我会给他们的大堂经理打电话,让她去接你。”
顾晚风点头回应:“嗯。”然后又询问道,“我给阿临带的礼物该怎么办?”
司徒朝暮这才想到了他刚才提在手中的那个黑色帆布袋,立即扭头看向了后座:“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顾晚风言简意赅:“刀。”
“……”
司徒朝暮顿觉自己好像问了个特别愚蠢的问题:顾家世代锻刀,身为顾家刀的现任刀主,他除了会送给他弟弟自己亲手锻造的刀,还能送什么呀?
司徒朝暮略有些汗颜,连忙抛出了新的问题:“几把?”
顾晚风:“两把,一长一短。”
司徒朝暮:“长得多长啊?太长了我估计不好带。”
顾晚风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一把三尺七的苗刀,一把八寸多长的匕首刀。都是阿临小时候很喜欢的刀型。”
时间仓促,他也来不及现锻,只能从自己的收藏室里面挑现成的。
司徒朝暮在心里约摸了一下他所带来的这两把刀的长短,又问了句:“是散装着的?还是有包装盒呀?”
她这形容虽然粗糙,但意思却直白明了。
顾晚风回答说:“分别装在了两个长条形的檀木盒子里。”毕竟是来参加正式的订婚宴,散装着也不太合适。
“目标好像有点儿大了。”司徒朝暮如实告知:“你要是明晃晃地捧着两把刀,我估计大堂经理也不敢随便带你进去,还会觉得你这人不靠谱。”
她给大堂经理说的是她有一个当武打演员的表哥。听说今天影圈的某位大导演也受邀来参加本次订婚宴了,她表哥就想借此机会和导演套个近乎,争取一下他下一部电影的某个角色。所以她才想要拜托大堂经理帮忙通融一下,给开个后门带她表哥进去。
当然,司徒朝暮肯定也会给大堂经理一些她无法拒绝的好处,比如以宋总的名义去她的上司面前美言几句,确保下次的晋升名额中一定有她——秘书嘛,最擅长的招数就是狐假虎威,且次次有效。
混社会就是讲究一个人情世故,当你带来的利益大过你带来的弊端,你基本就十拿九稳了。
但是编造谎言也讲究个做戏做全套,哪有偷偷摸摸来蹭婚宴的人会明晃晃地捧着两个装着刀的大木盒子进场啊?是送给新人的还是送给导演的?送给新人,是怕自己蹭宴席的行为暴露的不够快?送给导演,这不是本末倒置么?怕导演不够尴尬?
所以他们只能想办法降低这两把刀的存在感。
“短刀我可以随身携带。”顾晚风道,“不用盒子也行。”
司徒朝暮点头,又想了一下,说:“长刀给我吧,不用取掉盒子,我替你抱进去,我有邀请函,抱着礼物进场不奇怪。至於短的那把,你进场之后随便找机会往礼物台上里一放就行,你弟弟要是还惦记着你,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要是没认出来,也无所谓这把刀是谁送的了。
顾晚风也只得如此了:“嗯。”
下车之后,他们两个就分开行动了。
司徒朝暮抱着自己准备的礼物和顾晚风送给他弟的刀去了酒店正门,凭借着邀请函正大光明地入了场。宴会厅门口设置有专程用来放置宾客礼物的台桌。各种大牌奢侈品的包装盒堆积的比小山还高,爱马仕在这里面都不算是稀罕货了,甚至给了人一种满大街随处可见的错觉。
礼品台前有侍者专做登记。
为了不曝光顾晚风的身份,司徒朝暮只给自己的礼物做了登记,然后就将手中抱着的东西放在了那堆名牌山的山脚处。至於那个装着长刀的古朴檀木盒子什么时候会被宋熙临发现,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不过,可能需要宋熙临在名牌山里面多扒拉一会儿吧?但是他和冯夕雅真的会在宴会结束后去一件件地查看这些礼品么?八成是不会的吧,都是一些司空见惯地玩意儿,他们才不会浪费精力一样样地看呢,最多交给管家盘点,记录下该还的人情世故。
说不定等这些东西都落灰了,他也发现不了他哥送给他的刀。
入场之后,司徒朝暮跟随着侍者来到了她的专属座位,落座后第一件事就是给顾晚风发信息:【进场了么?】
顾晚风回得很慢,隔了好几分锺,且惜字如金:【嗯】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搞什么呢?回得这么短促?有急事儿么?
【那你在哪儿呢?】
【在干什么?】
紧接着,司徒朝暮就四处张望了起来。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之后,她才收到了顾晚风发来的第二条消息,一如既往的短促简洁:【大厅门口】
司徒朝暮迅速看了过去,然后,差点儿就笑喷了。
大厅门口分散站着一群人高马大的安保人员,着装和配饰整齐划一,显然是出自同一家安保公司的。
好巧不巧的是,顾晚风今天的穿着打扮,分毫不差地和人家撞了衫,就连戴在耳朵上的那只黑色耳麦都一模一样。
不仅完美无缺地融入了群体,还被当成一伙儿的了,被迫站岗,想走都走不开。
就连看手机都要偷偷摸摸的。
绝对属於临时工再就业了。
司徒朝暮笑得要死,还幸灾乐祸的不行:
【那你】
【继续】
【在门口】
【站岗吧】
【别人我都】
【不信任】
【大家的安全】
【就靠你了】
顾晚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