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喟一声,公孙大娘道:“花瓣是纯深无瑕的,它红的是霞,白的是雪,黄的便有如赤子之爱,它柔嫩而温馨,带露的花,更为清新娇美,点尘不染;我喜欢这样的花儿,它使我心中平静安详,感到恬怡,使我还相信人间世上总还有纯深的真挈的东西存在……很可笑,是么?你到了我这种年纪,或许可以体谅我这时的心境了……”
默然半晌,燕铁衣觉得自己心腔在收缩,血液奔流加快,但是,半点狠劲也提不起,丝毫杀机也染不上,他只感到一片安详,一片平静,一片柔和,就宛似在与某位多年友好共话家常一般,情绪上竟是如此的恬适无波……”
公孙大娘又晦涩的道:“好吧,燕铁衣,可以动手了,我不希望耽搁你的时间,等着你催我上路,就太不落槛了——我会试着挣扎一下,我们彼此,全不须客气……”
燕铁衣极快的望了望天色,道:“公孙大娘,恕我得罪了。”
公孙大娘黯然道:“我们——全是势非得已。”
燕铁衣手中的木棍指向了公孙大娘的胸口——快得就像这只木棍原本便是指着那个部位的;公孙大娘一滑三步,却在那三步滑出以后幻术似的闪到了燕铁衣的背后,也像是她原本便在燕铁衣背后一样!
没有回头,燕铁衣的短剑向后飞闪,一晃而过!
公孙大娘竟随着剑尖的来势轻轻飘出,彷佛她是被那股锐利的剑风冲荡出去似的,而眨眼间,她手上的紫竹篮已罩往对头头顶。
燕铁衣的木棍朝上指,却又在上指的同时点到公孙大娘咽喉之前!
公孙大娘身形微晃,业已──婷婷的站到了一株花茎上——那么细弱的花茎承受住她整个的重量,竟连稍稍弯曲的迹象也没有,而风吹茎拂,站立其上的公孙大娘也跟着隐隐摇晃了。
於是,一抹冷电宛似来自九天,直取公孙大娘眉心!
就似一只玄鸟般飞起,公孙大娘的左手紫竹篮飞翻,右手现处,一件七尺长的如指软剑,已流灿生辉的暴指燕铁衣!
燕铁衣的短剑适时竖天。
“铿”火花四溅,长蛇也似锋利软剑昂抬三尺。
狭长的黑影锋刺里神光莫测的敲向公孙大娘面颊。
公孙大娘的身影随着木棍的来袭,居然“呼”的一声顺着棍的挥势翻了一个空心转,长剑笔直刺向燕铁衣心脏部位!
这一次,燕铁衣猝然矮身暴进,木棍猛扫,却在劲风骤起之际幻成漫天棍影,齐罩而下。
公孙大娘就在狂风暴雨也似的棍势中穿走游闪,脱颖自出。
但是,一溜寒芒却像老早便等候在她脱出的那个部位似的一闪刺到。
公孙大娘长剑硬迎,力磕敌人的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