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卓快步上前,躬身一礼说道:“十三少爷,这是二老爷,您的二伯父聂展鹏。” 聂无双上前一步,躬身一礼:“侄儿见过二伯。”聂无双的父辈,只有四兄弟,老大聂展翅十二岁夭折,眼前的就是二伯父聂展鹏。父亲是兄弟中的老三,四叔则是负责教授子侄的聂展翼。
虽是第一次见到二伯,以前倒是没少听母亲说起。别看聂母只是个侍女,却是聂家家生的仆从,对聂家的几辈人极为熟悉,倒是到了聂无双这一辈,由於子嗣太多,别说聂母,就是父亲聂展羽都认不全自己的子女。
聂展鹏上下打量着无双,轻轻摆手说道:“十三侄儿无需多礼,老夫此次前来,是给侄儿道喜的。你父亲为你定了一门亲事,是河阳县儒生世家张氏嫡女,年芳十五,惠质兰心,琴棋书画,多才多艺,配给你,倒也算是门当户对,便宜你小子了。”
说完,向后一挥手叫道:“来人,开始搬家。”
转过身又对聂无双说道:“既然要成亲了,这个院子就显得太小了,家主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新院落,家具日用皆已配齐,另拔了两个侍女,四个女仆,两个家仆,这里的东西可以都不要的,只要带着你母亲搬过去就行了。”
停了一下又说道:“虽说你母亲原是侍女,你习武的天份又只是一般,毕竟是我聂家的子孙,这脸面上总要过得去,不要让张家耻笑我战武世家只是些粗胚。”
聂展鹏说完,转身带着几个人先走了,留下老管家聂卓,带着一帮着家仆帮忙收拾东西。聂无双亲手抱起母亲,放到架床上,和另外两个家仆抬着母亲去新院,一路将刚才二伯的话说给母亲听,言中无喜无怒,平淡如水。
早在十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想清楚了,生为聂家子孙,又是侍女所生,终此一生,也难以离开聂家一步,亲事更不可能由自己作主。
若是将自己修习有成的事情告诉父亲,倒是能被家族重视,可亲事依旧不能由自己作主,不是娶张氏的小姐,也会是李氏、王氏的。世家子弟的婚姻,从来都是一种巩固关系的纽带。
尽管如此,每日看着孤形吊影的母亲,都会时时的提醒聂无双,当婚姻降临到他的头上时,无论对方长相如何,他要带给自己的女人快乐,赶走她的忧伤。要做一位让子女们尊敬而不失爱戴的父亲。
在众人眼中父亲对母亲虽然无情,也算有义,重病之时,人未到,请的倒是滨海第一名医,好医好药从未断过,可惜母亲命薄,任它百年人参、首乌,也难换回一命。
修习有成换来的不过是些锦衣玉食,这些对聂无双来说,可有可无,因此一直没想过告诉父亲,或许等自己达到先天之界,再告诉父亲也不冲。
大齐国以武立国,立国五百载,一直是轻文重武。河阳县在哪儿,聂无双从未听说过,想来即然叫县,大小应与滨海差不多,能够成为县内知名的世家,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儒生世家,远无法同战武世家相比,更何况聂家在大齐国算得上比较特殊的战武世家。
这桩婚事,应该是那张世家族高攀了,否则也不会轮到聂无双头上。至於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在聂家根本就没人看得起,所谓的才女,也不过是句笑话罢了。
新院子果然大了许多,前后两进院落,比原来的院子大了五倍有余,家居用具全都是新的。主屋里的炕上,整齐的叠着四套崭新的被褥。
院前,两侍女、两家仆、四个女仆垂手而立,
早已经等待多时了。见主母的架床到了,六个女侍连忙上前,将聂母抬入二进院,前院自然要留作新房。 聂家是百年世家,虽是战武世家,可应有的规矩还是有的。未婚女侍称为侍女,已婚为女仆。男丁未婚称童子,已婚为家仆。
作为百年世家,聂家自然从不缺少仆从,象聂无双母子那样,没有安排下人的不多,只有几个和聂无双身份差不多的兄弟姐妹,才会过得比较清淡。柴米不缺,称不上有多苦,比普通人家要好得多,却是被家族无视了。
早听母亲说过聂家的事情,知道象自己这样的子女,母亲的身份低微,又不受父亲宠爱,在习武的天份上不突出的,多会被安排一场联姻,之后多多产子,为聂家开枝散叶,就算为家族作出贡献了。
无字辈的子孙太多,比不得展字辈人少,即使最没本事的四叔展翼,也被安排到教育子侄的重要位置上。
说来也有趣,聂家至老祖聂天军以下,子嗣都极为艰难,甚至有过三代一脉单传的时候,险而又险的将聂家的血脉传了下来。
别看聂家人少,可几乎每一代都有杰出之士,进入先天之界的不在少数。直到展字辈,不仅有展氏四兄弟,另有堂兄弟七人,算是展家最为繁盛的时期,可这兄弟十一人之中,却无一人进入先天,倒是在生孩子上面,成果斐然。无字辈到如今人数过百,如果一直这样子嗣兴旺下去,以聂家祖宅的庞大,只怕也容不下这许多子孙。
婚姻大事,自然由父母作主,其实都是由父亲作主,母亲在这事上,根本说不上话。对世家来说,联姻是一门大学问。对於聂无双来说,婚姻是他生活中新添的一缕阳光,从此他又多了一位至亲至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