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几招互换下来,双方都已经知道了对手的弱点,都想要以长击短,奈何心思想的是好,只可惜在两人战圈之外,还有禅宗六大高手联手布下的罗汉阵,正一步一步的压迫过来,将两个人的战场逐分逐寸的压缩缩小。任是孙太真心里怎么想,也没有料到自己最后这一步,没有被王禅击倒,却到底却是坏在了一群同伙手里。
他剑术通神,却无法拉开距离,心里虽然知道绝对不能和王禅近战肉搏,到了眼下这中情形,诸多因素交织在一起,却也由不得他选择了,只能身形飞退,一面和王禅斗剑,一面绕着石碑转圈子。
如此一来,也正和了王禅心意,他一路紧逼,抢身进来,动如闪电奔雷,横练虎爪,七杀刀炁,源源不断汹涌而出,带动整个战场中的空气旋转,爆响如雷,不绝於耳!转眼过后,竟然形成了一片恍如雷暴乌云般的地带,条条血光,出入其间,来去纵横,好像一道道雷雨天里从天而降的闪电霹雳。
空间太小,飞剑无法施展开来,双手持剑,孙太真手腕抖动,施展出一路如同绣花针般绵密的剑术,剑光翻转,如同春蚕吐丝。王禅冷笑一声,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对手身上,两只爪子在空中拖曳出一道又一道的血光,朝前一抓,落在空处,却又只听哢嚓一响。
王禅的两只胳膊,一进一缩,却是陡的施展出来通背拳挪移筋骨的功夫来,两只手臂如同一体,一个回缩半尺,一个却是同时暴涨半尺,竟是一把探过了面前绵密如茧的重重剑光,血光一闪,狠狠掏向孙太真的胸口。
千锤百炼的拳法武功加上无坚不摧的神通秘法,两者结合起来,正是兵家争斗最惯用手法。
孙太真眼睁睁的看着王禅劈面一把抓过来,连忙吸气缩胸,一道剑光舞动,护住胸口,一道剑光围魏救赵,朝着王禅肋下就刺。
殊不料,王禅一朝得势,就绝不放手!
如同孙太真这等剑仙,一旦失去近战的机会,被他拉开距离,那战况立刻又会回到从前,陷入胶着状态,想要杀他势比登天。
脚下轰然落地,王禅身下的地面剧烈晃动,他居然视孙太真反刺过来的一剑如无物,只朝前猛的踏进一步,一只拳头高高举过头顶,捏成印诀,五根指头突然变色,化作白,青,黑,赤,黄,五种色泽,竟是舍了七杀刀不用,化作五行变法拳中最厉害的一招“大五行拳”,以势压人,以力破敌,一拳轰下来,顿时连着孙太真挡在身前的那口飞剑一起,一下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孙太真虽然也精通武道,但毕生精力都放在剑术一途,一身拳法只是平时用来强身健体,虽然比起寻常的武道宗师还要厉害一些,但哪里比得上王禅一门心思的苦练,以武入道,结成内丹,天下武功皆有一番涉猎,道家炼气术和兵家神通更是内外兼修,打造出一副不坏之体。
更加上,王禅年轻力壮,体力正是一生中的巅峰状态,被他贴身进来,以势压人,孙太真哪里是他的对手。
五行变法拳,力道生发於五脏之中,汇聚人身先天正气,五行轮转,相互滋养,待到王禅内丹一成,体质返璞归真,逆反先天之后,拳法神通又是一变,早已经脱离了拳法的束缚,发展出只属於他自己的一脉神通。五行合一,一拳捣出,属於法武双修,既是武道,又是神通。
孙太真虽然有一口飞剑挡在胸前,没有被直接砸在胸口上,但王禅拳力如山,却如同大海潮生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层层叠叠,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登时打碎剑光,隔物传功,隔山打牛,蜂拥进来。孙太真只觉得胸口之下的两肺和心脏猛地一紧,整个人都仿佛是被万斤大锤狠狠的抡了一记。
鲜血立刻上涌,满嘴腥甜,脑袋嗡的一响,三魂七魄都好像一起震动了起来,眼前一黑,热辣辣的鲜血顿时冲上喉咙,一口喷了出去。与此同时,王禅拳劲落实,孙太真的身体也如同一个轻飘飘的稻草人一样,被高高抛起,飞了出去。
中了王禅一记大五行拳,铁人也能当场砸成铁饼,何况孙太真的身体还是血肉生成。只是这道人常年炼气打坐,生命力强大无比,口中接连往外喷血,连心肺都震得破裂,吐出碎块来,轰隆一声砸在地上,居然还是没死。
唯有王禅一拳落下之后,身体一侧也是血光四溅,一道剑光掠过,他的肋下便也被豁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这还是他兵家炼体的功夫练的到位,十三太保横练功夫护体的缘故,否则换了旁人来,早就一剑横斩,把他斩成两段了。
孙太真的这两口飞剑,当真厉害的要命,历代传承下来,比起寻常的剑仙飞剑强了不知多少。
不过,王禅也真是凶悍,以伤换伤,摆明了就是欺负孙太真的身体不如自己强悍,腰间还是血如泉涌,却全然不顾,身体好似腾云驾雾,紧跟着孙太真的身体急冲而至, 刷刷两刀,不等这道人再有所动作,立刻血光及体,两把抓成碎块。
只可怜这蜀山绝代剑仙,一时不查,被人算计,动了无名,到头来终是一世苦修,付与流水,死在了异地他乡。
“孽障!”
“阿弥陀佛!”
四下里一阵惊呼,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眼之间,甚至到如今王禅头顶的金光还没有射完一轮,鹰飞兔走,转眼就是一条人命,继龙门武当四位剑仙之后,所有人中修为最深的孙太真又被王禅杀死。
直到现在,场中人影一分,才真正算是告一段落,王禅身形落地,脚下也是一个踉跄,接连一场大战,两次动用还不熟悉,消耗极大的破军杀道,又被孙太真一剑剖开了腰肾,剑气入体,透入骨髓,论起伤势,远比外面看起来的还要严重的多,换了旁人早就疼的昏过去了。
但王禅一招得手之下,却仍然心神不懈,不敢松弛,耳中听到几声怒吼,便又见四面八方,梵音禅唱,剑光涌动,朝他压降下来,当下身子一滚,一把抄起落在地上的沥泉枪,贴身舞动,不见光影,人也来不及站起身来,只一溜翻滚,终是滚到了身后石碑下面,断了身后受敌的危险。
这石碑坚硬无比,飞剑都不能伤害,这时正好做了王禅的盾牌。
不过,他此时也是接近於油尽灯枯,一身体力几乎消耗殆尽,一股冰冷的剑气又狠狠刺入体内,四下作乱,王禅终於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只是他生姓坚韧,越是艰苦,越是不屈,呼呼,风箱一样吞吐了几口大气,嘴里也自发出阵阵狞笑。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