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禅又放出太白精气,罩在身后,只上下飞舞,密不透风,不叫那飞剑有机可乘,人如飞鹰风隼,穿行林家,耳中闻听背后叮叮叮……剑炁互击,不绝於耳,又过片刻,他人就已经到了那温润男所在的小山坡下。猛一纵身,身形与地面平行,手脚齐用,就仿佛是一头饿得急了的恶虎,猛虎硬爬山,双方之间百步之外,眨眼功夫就被他一个纵跃,翻上了山坡。
双脚也不着地,一口气憋在胸中,王禅知道时间紧急,百步之内,自己的太白精气肯定挡不住那飞剑多少时间,是以话都不说,又是一扑,人往前窜,右手猛地单臂大回旋,抡得浑圆,呼喇一声当头拍下。
一掌之间,劲风激荡,远在六尺之外,就劈头盖脸刮得那温润男胸口一滞,几乎要喘不过起来。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时间拿来考虑,两个人甫一见面,都不认识对方,就生似天敌碰面,出手便要决出生死来。王禅怕的是身后飞剑凌厉,一旦冲破自己的太白精气,自己定死无疑,那温润男却是知道王禅拳法武功,可以瞬间扑杀五六十步外的活人,如同猛虎,近身之下,唯恐被他一掌打死。
是以,一个硬冲,一个也连忙从不地面上站起身来,一面驾驭飞剑冲破阻碍,一面拉开双臂,置於胸前,如封似闭,一条脊椎大龙从背后耸起,绵延好似山峦起伏,双手一动,朝上就顶,掌尖五指微微颤动,好似剑尖,落点正是飞落下的王禅喉结之处。
这温润男出手之间不带丝毫火气,双臂连转,如同风摆杨柳,却正是将一手凌厉无比的剑招剑式藏在一招武当太极十三式的“如封似闭”孔雀开屏手中,看似轻轻一拂,却是真正的棉花里面藏着钢针。
炼剑之人,功夫都在一口飞剑上,一剑在手,什么拳法武功都不能抵挡,若是王禅没有太白精气在手,碰上这温润男,只怕十个王禅都近不了他的身。又因为剑仙之术,日日都要对剑吐纳呼吸,数十年如一日的苦功夫,久而久之这炼剑之人一般都也肉身脆弱,比不得寻常的武林高手强健,与人拚斗,怕被人近身,所以每次施法之前都是要选个合适的地点隐藏身形,不愿被人现。
但是王禅面前这温润男却是一反常态,不但练出剑仙飞剑,能远出数里之外杀人,本身竟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内家高手,这一招太极十三势的“如封似闭”被他用出来,恰好似行云流水,神意十足,甚至比起王禅下山以来碰到的武功拳法是高明的岳破虏都不差哪去。
“砰”的一声闷响,如击败木。
二人拳掌相交,硬拚之下,那温润男的双手腕骨同时哢嚓一响,整个人都好似被雷劈在了当场,王禅眼中能够清晰的看得到,这男手上的皮毛,肌肉猛的一阵颤抖,两条胳膊都好像被狠狠的扭了一下。
下一刻,劲力飞窜,从里及外,刚一碰触立时又是劈里啪啦一连串的爆响如雷,那男双臂上的衣服率先就挡不住王禅这一掌之力,筋肉扭动,嘁哩喀喳,顿时连带着他上身的衣服都被大力绞动,四散飞扬,好像大黑天的飞起一群蝴蝶。
王禅的这一掌,也真是拚命一击,把全身上下所有的体力和内家真劲一股脑的打了出来,人在半空,飞旋如龙,身每一剧烈的旋转,就是一掌轰隆隆的拍击下来,就仿佛是一片黑云压顶,从云层深处不断劈出的一道道雷霆闪电。
“这是什么功夫?”
温润男双掌过头,刚一挡住王禅手掌,手臂筋肉就立刻嗡嗡颤动,皮肉大筋被狠狠的压下错动,顿时痛入骨髓,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见王禅悬在自己头顶,呼啦啦一阵飞旋,每转动一周,就有同样的一掌拍下来。
刚刚借了三掌,两条胳膊就全都抬不起来了,顿时知道,这是自己的拳法武功不如王禅,被他内家真劲震动皮毛筋骨,手臂中的韧带肌腱一瞬间全都收不住对方大力打压,被严重的挫伤了。
这两条胳膊,短时间算是彻底废了。
温润男急后退,再也不复之前气质和神态,大惊失色,狼狈不堪,口里是惊叫出声,满腔的不可思议。
同一时间,王禅背后噗的一响,那月也似的飞剑终於破开太白精气的纠缠,十米之外,一溜白光,狠狠刺了过来,只要再能坚持瞬间,后的胜利还是属於温润男的。
哪料想,正也就是在现在,他眼中刚一露出一丝惊喜颜色,顿时就看见那空中兀自不断旋转中的王禅,对他龇牙一笑,同样一道白光向他喷了出来。
这一道白光长不过三寸,光华也是暗淡,却正是之前王禅用的几乎尽了的那一道太白精气,这时候正派上了天大用场。
“哎呀”一声,那男面目全非,翻身就倒,这还是他终身练剑,熟知飞剑剑光本性,躲得虽然狼狈,却危急之间堪堪错过了自己的心口,被那剑炁在肩膀下面穿了一个对穿,顿时大叫一声,神思一分,被他驾驭的飞剑正好射到王禅背后,猛的一阵摇晃,失了势头。
饶是如此,也真个惊险万分,这时候那一口飞剑的剑尖已经刺入王禅背心半寸之多,火辣辣的一阵疼痛,若不及时停了下来,转眼之后就要洞穿他的心脏。
“好险,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身一抖,落在地上,朝前一窜,顿时脱离了那飞剑剑光,王禅只觉得背心一阵凉,心肺之中火辣辣好似有万千铁砂在磨动一样,口中刚刚暗自叫了一声侥幸,忍不住张口便是喷出一大口黑血来。
知道自己刚拚命施为,分心二用,在不到两分锺内长途奔袭十余里,一口真气循环不息,本应早些换气,却情急之下又施展出了自己还没有揣摩通透的“阴阳盘”拳架,接连几掌,全力以赴,这时却是已经伤了自己的心肺,有了内伤。加上那两道太白精气也和自己息息相关,此时都已经消磨的差不多少了,元气亏损的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只怕这一伤,也不比面前这男好到哪去。
这时候,那温润男滚倒在地,一双胳膊半点力气都用不出来,心脏一侧的肩头也被王禅太白精气所伤,剑炁侵入内脏,正陷入短时间的挣扎之中,驾驭飞剑的神念不纯,终是使得他功败垂成,只差千分之一秒,就能杀了王禅。
没人指挥,那飞剑白光沾了王禅鲜血,光芒之中一片血腥,悬在半空中不断扭动,似乎正在考虑接下来它该怎么办,白光中时不时还有一声声清越剑鸣传入耳中。 眼见如此,王禅猛一甩头,哪里还敢怠慢,登时一弯腰抄起了刚那男盘坐地面上的一口剑匣,反身飞扑上去,剑匣一张一合,正好将那飞剑罩了进去。
嗡嗡!一阵龙吟鹤啾,说来也是奇怪,那无坚不摧的飞剑白光,只一落在剑匣中间,顿时偃旗息鼓,嗡嗡一响,再也没了一点动静。
待到王禅慢慢又将剑匣打开一道缝隙,偷眼看去,便看到那飞剑上白光已然慢慢消散,现出了原形,却是一口两头尖尖,有如下弦月一般的吴钩短剑。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剑呀,好剑!!!”直到这时候,王禅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啪的一声,合上剑匣,哈哈一阵大笑,随即便也将目光冷冷的看向了那温润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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