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须、大颚、六足,和一般地黑蚂蚁没有一点的区别,只是颜色铜黄,身体大如麻雀,而响彻天地就快要撕裂耳鼓地摩抆声,就是这两头蚂蚁不停的亲密蹭触的声音!所有人都充满疑惑的对望了一眼,两只虫子竟然发出了只有千军万马才能有的声音!
温不做低声啐了一口:「搞对象吗?」他的声音一出口就被震耳欲聋的摩抆声湮灭,没人能听得见。
两只铜蚁一出现,威风八面的我服了在气势上立刻矮了半截,彷佛遇到天龙的恶蛟,虽然依旧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但是再不足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温乐阳替我服了不服(这句话很别扭),伸手拍了拍小易,不料小易突然像触电一样:「你要干啥?」
温乐阳指了指两只铜蚁,眼睛又黑又亮,做了一个打的手势。
小易却好像吓了一跳,使劲摇了摇头,但是手里的大喇叭,还是缓缓的对准了两只铜蚁,搞得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两只铜蚁一路走到我服了布下的圈子之前,暂时分开了,不再腻腻歪歪的蹭来蹭去,安静再次突兀的塞满了销金窝的每一个角落。个头小铜蚁的停留在原地。个头较大的那只独自上前,围着去圈子溜溜躂达地转悠了一圈,移动中蚂蚁的脚步声哒哒响起,彷佛踩在所有人的心头。
我服了如临大敌,在圈子里缓缓的游弋着,大铜蚁到哪它就跟到哪。温乐阳,生怕自己的宝贝虫子受伤,俯首弯腰做身子微蹲,只要铜蚁一动哪怕拼着中毒受伤也要一巴掌捏死。小易看到温乐阳的姿势,吓得差点晕过去,拚命横身半挡在他身前。
大铜蚁根本无视我服了,在转了一圈之后,低下头,用铜丝般地触角。在我服了画出的红线上轻轻一搭,随即就像触电一样,身体迅速的后退了几步。过了片刻之后再度上前,这次那一对长须已经缓缓的压过了地上的红线,所有人只觉得额头上血管崩崩直跳,一颗心全都悬到了嗓子眼。
温乐阳习惯性的一模棱牙齿,体内生死毒流转陡然加速,已经准备出手!
不料大铜蚁彷佛突然意识到了危险,身子一晃闪电般一下子爆退到七八米,同时昂起头颅,望向温乐阳。
温乐阳立刻觉得自己的脸正被一只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剃刀缓缓抆过。
另一头小铜蚁抢到同伴身边,好像万分心疼似的蹭了蹭它,大铜蚁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终於调转目光不再看温乐阳,两只蚂蚁又是一通惊天动地的亲热。
销金窝,乌云漏月,遍地腐肉蚀骨的至金流毒,两只麻雀大的铜蚂蚁亲密厮磨,发出撕天地巨响。压抑、恐惧、惊骇和不知所措僵硬了所有人的身体,温乐阳几次忍不住都想扑出去一把捏死两头蚂蚁,都被小易横着大喇叭拦住。
终於两只蚂蚁停止了亲热,竟然没在继续探索圈子,而是四只长须上下摇摆,彷佛对着我服了打了个招呼,我服了也发出了两声忽忽的吼叫,随即缓缓收敛了一身长刺。而两只铜蚁却摇头摆尾的走了。
蚂蚁一离开,流毒立刻潮水般的散开。继续向着销金窝深处迅速渗去。不过片刻之后就尽数消失,而此时。众人眼前一暗,天空上的一轮明月似乎看到没有热闹,又无聊的钻回了厚重的乌云中。
温不做取出随身的短刀,试着往外面一扔,当地一声,短刀弹了两弹,横在地面上,既没有变成铜色,也没有被融化。众人这才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试探着踏出圈子。
我服了也瘫软在地面上,连跳回主人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了,温乐阳赶忙把它捧起来,心疼的抚摸了两下之后收回到胸口。这才问小易:「到底是什么东西?」说着抬起胳膊,用袖子的抹掉小易额头晶晶的冷汗。
小易一放松下来,立刻觉得两腿发酸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大喇叭心有余悸的说:「这个东西,叫做磨牙」
温乐阳听着这个名字,腮帮子忍不住一紧,磨了磨牙齿,小易似乎是怎么看温乐阳都好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种虫子一出现必然是一对儿,一辈子都亲热无比不停的磨蹭着,声音震天动地,所以叫做磨牙。不是你磨牙,是天磨牙地磨牙!」
说完,小丫头又吃力的喘了几口粗气,脸色这才恢复过来:「我服了是佛灯虫,长大之后变成佛灯引,是火行地至毒虫王。刚才那对磨牙是金毒里的虫王,不过它们可不是幼虫。而且……」小易的声音再度沉重了起来:「生老病死坊里记载的磨牙,最大不过一寸长短,可没有麻雀那么大!」
「也就是销金窟,才能养出这么大的虫子精!」温乐阳勉强的笑了笑,又替自己的宝贝虫子撑场面:「再大不还是被我服了的火毒给逼退了,五行相克,烈火锻金。」
小易撑着大喇叭刚想站起来,温乐阳一搭她的胳膊,忽地一声,把她稳稳地负在了后背上。
小易从后面美滋滋的把下颌搭在温乐阳肩膀上:「相克是不假,但是差地太多也就没用了,就好像拿着个烟头炼不了铁一样,刚才两只磨牙驱赶那么一大片流毒,想要攻破咱们佛灯虫的布下的禁制易如反掌。不过这种虫子都通灵性,一来是我们身上应该没有它们要找的东西;二来同为虫王,彼此心意相通,我服了虽然还小,但毕竟是火行,对它们也有些威慑;第三。应该就是你了!」
温乐阳点点头苦笑:「我也虫王了?」刚才大铜蚁渐渐越过红线,他刚忍不住要出手,大铜蚁立刻退去,看来是发现了他地危险,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前进,放过了他们。
温不做却毫无来由的问了句:「这个磨牙,平时一出来就会驱赶剧毒到处跑?」
小易摇摇头:「肯定不是,它们要驱毒,事先肯定得经过一段时间来聚敛剧毒。否则也无毒可驱!」
这时候温乐阳对着大伙一挥手:「跟着走吧!」
蚩毛纠吓了一跳:「跟着谁走?磨牙?!」
温不做嘿嘿一笑:「大龙根怕了?」
蚩毛纠和不说不做、温乐阳熟稔得不得了,撇着嘴巴哭丧着脸:「不怕……不怕是假的!」
两只麻雀那么大的蚂蚁,轻轻一碰就发出洪钟爆碎的巨响。毫不费力的驱赶着足球场那么一大片侵蚀万物地剧毒,要说不怕吊死鬼都得气乐了。
温不做伸手抹了一下小蚩毛纠的额头:「两头蚂蚁驱赶的流毒和害死祁连仙宗老道的剧毒同宗同源,只是更暴戾了些,现在蚂蚁向着销金窝深处赶去,很可能是跟祁连仙宗为难,大穿山甲自然会帮自己的门派,咱们可不能让大穿山甲死了!」
温不做是老江湖,话唠从来都不耽误他那副缜密的心思,就算是异虫仙种。也不会无缘无故驱赶着这么大片的剧毒到处走,肯定是要对付大敌或者做什么大事。
这座销金窝里,除了祁连仙宗的修士,恐怕也没什么人能值得两只虫子这么拚命。
温乐阳也笑着拍了拍小蚩毛纠:「咱们想办法把大穿山甲弄出来就好,未必就会和蚂蚁拚命!」说话的时候脚步匆匆,继续向着销金窝深处赶去。
蚩毛纠还是不放心,有些自我安慰:「这个流毒……速度虽然不慢,但是咱们要撒开腿跑地话,应该还能逃的掉吧?」
温不做立刻正色说:「记住了。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跑!要是在外面,流毒速度不会太快,但是这里的地面都已经变成金石,金毒一旦流转开,比着闪电还快!人力绝跑不过它。」
这也是温不草刚刚察觉至金流毒涌来时,不肯逃跑地原因,在已经金属化的土地上,人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金毒的。
骆旺根这时候突然插嘴:「那刚才干嘛不开枪呢?」他早就听慕慕说过。知道大喇叭的厉害。
小易摇摇头:「两只虫子要是没驱毒。我早就开枪了。这种虫子灵性通天,死前会知道是谁害它性命。流毒肯定会反噬!」
蚩毛纠气哼哼的一跺脚:「跑不掉,打不得,没点活路了!」一群人全都笑了,他们大都在苗疆见识过这个小子拚命时候的样子,知道他抱怨归抱怨玩命归玩命,谁都没当真。
温不做一边走,一边给大伙列出了时间顺序,大穿山甲先跑过,十八个祁连弟子放它过去,随即惨遭身死,在其后温乐阳等人赶到,不久磨牙驱毒而至,现在磨牙已经赶到了他们前面,算完,温不做苦笑了一声:「前面肯定是祁连仙宗和磨牙的一场大战……」话音未落,居然可怕的金属摩抆声从远处冲天而起,同时一道道红色的剑光不停起落,巨大地轰鸣与摩抆声纠结到一起,却压抑不住一声声让人肝胆俱裂的惨叫!
温不做怪叫了一声:「打起来了!」迈开踏步就冲了出去,全都加快了脚步!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捉大穿山甲,此刻是万万不能让它被蚂蚁给毒死,眼看着剑华如火烧天、摩抆声像金山崩裂,显然双方都在全力发动,生怕大穿山甲会战死,也不顾上再隐形潜踪,勉强保持着队形,一路狂奔而去。好在金毒流淌之后地面平整无比,根本就不用辨认方向,只要沿着这条河床般的大路闷头跑就可以。
而当温乐阳等人在不久之后赶到巨战边缘的时候,全都狠狠的抽了一口寒彻肺腑的凉气,眼前乱成了一团,事情似乎根本就不是他们猜测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