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寒暄几句,便分主客坐下。闫适陪坐在一边,而章布却是双手抱着一把宝剑站在了这位徐华徐道长的身后。
“敢问道长,”闫适收到李享的眼色示意之后微笑开口问道:“我等流民远道而来,对贵教知之甚少,对於范老神仙也不太了解,还望道长为我等解惑一二。”
就看徐华右手轻捋颌下长髯,徐徐开口道:“我尊师姓范讳长生,周嘉平二年於青城山绝顶之上忽遇上神,乘云驾龙,导从百灵,仙人玉女,左右侍卫,称太上老君。口谕我师云:‘自天师张凌去世以来,地上旷诚,修善之人,无所师授。处士范长生,立身直理,行合自然,才任轨范,首处师位,吾故来观汝,授汝天师之位,赐汝《云中音诵新科之诫》二十卷。号曰'并进'。又言:吾此经诫,自天地开辟已来,不传於世,今运数应出。汝宣吾《新科》,清整道教,除去三张伪法,租米钱税,及男女合气之术。大道清虚,岂有斯事。专以礼度为首,而加之以服食闭练。’我尊师修此天书以来,能腾云驾雾,能御剑而飞,此乃真无上之妙法。”
李享听到这里不由大奇道:“这么说来,范老神仙的天师教和张路的五斗米教不是一个东西?”
“哼,”徐华自鼻孔之中哼出一声,神色是极为不屑,“三张之法乃是邪门歪路。我师於正元三年,年方二十便独自一人上了鹄鸣山,与三张伪教传人斗法三日,除了少数顽冥不灵之徒远逃龙虎山之外,其余弟子尽皆拜服。我徐华的父亲当年正是那伪教子弟。听闻我师之论后,便如醍醐灌顶一般,才醒悟到以前所学俱是虚伪,遂以三十一岁之龄甘奉我尊师为师。”
“哦,”李享眉毛一挑,身体前倾道:“还请仙师为我阐述一下范天师之大道。”
“太上老君有言,无乃天地之始,有乃天地之开。这世上本是一片混沌,一片虚无。造物主巡游於此,说要光,於是这个世界便有了光。造物主又看光产生於暗,即为有产生於无,遂将每一日分为光和暗,是为日和夜。这是第一天。
造物主又说,这世界要有清浊之分。於是清者上浮,浊者下沉。上浮的是为天,下沉的是为地。於是这世上便有了天和地。这是第二天。
造物主又说,天地之间要有气,看似虚无,却连接上下。於是有了风雷闪电。这是第三天。
到了第四天,造物主又将地上的水汇聚在了一起,这便成为了大海湖泊。又看地上光秃秃地甚是荒凉,他便让地面之上长满了植被,他看着这些很满意,这便是第四天。
第五天,他又让海里滋生出无数的鱼类,让天空之中飞翔着无数的飞鸟,让地面之上奔跑着无数的走兽,他看着这些生物很是满意。
第六天,造物主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并将这个世界海中的天空中的陆地上的一切生物都赋予了人类来管理,於是这世上便有了我们人类。”
“那第七天呢?”李享以前从来没听过这个传说,听到这里不由发声问道。
“到了七天,造物主休息去了。”徐华微笑地回答到。
“啊,”李享完全想不到竟然是这个答案,神情甚是惊讶,“这和以前五斗米教所言完全不同嘛。”
“张凌仅仅是当年得到过老君遗留人间的一本《太平洞极经》罢了,而我尊师乃是老君亲自传授的无上妙法。”
“那老君和你口中所言的造物主又是什么关系?”李享此时有点糊涂。
“老君便是造物主的一个化身。当年现身人间指点孔大圣人,遂有中土修真之盛。那张凌原本是后商太学一名修士,自言得老君传授其《太平洞极经》。尊师於青城山绝顶之上,老君亦言及张凌。我尊师断言,张凌虽得老君传授,可妙法得之不足,延及后人,更是大道失真。故此老君悯世人之久旷,再次降临凡世,传我师《云中音诵新科之诫》。”
“《新诫》云:人生而有罪。天师受老君之命作为神使来此凡间来教化民众, 来让他们为自己所犯的罪行忏悔和赎罪。教众当谨遵如下戒律:一云只有造物主一个神,除此之外,再无它神;二云不可为神塑像绘画,不可偶像崇拜;三云不可妄称造物主,太上老君乃是他的化身之一;四云当记安息日,每七天要定一日为礼拜日,要为造物主礼拜祈祷;五云当孝敬父母;六云不可无故杀人;七云不可**;八云不可偷盗;九云不可做假证害人;十云不可偷窃。”
李享仔细听着徐华之言,此时看他停顿下来,连忙问出心中疑惑:“我曾听人说道家有长生不老之妙法,不知范老神仙可否传授此无上之妙法?”
“我师乃大周正始年间出生之人,至今已近百岁,可依旧犹若壮年,面色红润,发须皆黑。君侯,你看我今年是多大年纪?”
李享仔细观之,就看此人也就眉角有些许细纹,其余肌肤竟然看不出有任何灰败之色,不确定地开口道:“观道长面貌,好似四十余岁。”
“哈哈哈哈,”徐华闻言大笑道:“贫道今年已经虚度六十五年岁月了。”
徐华此言一出,李享闫适俱大惊失色,张嘴结舌,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道家真有长生之妙法?”长生不老之诱惑人人都难以抗拒,李享也毫不例外。此时开口,已经是情绪激动,言语之间,竟然微微有些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