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在鸿都学院内几乎没有显露过身手,谁也不知道他的修为有多高。只是以他父亲当年几乎打遍天下未曾一败的无敌之名,任谁也知道这个当时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便已经是五品褐袍修士的年轻人是如何的天赋横溢如何的身手不凡。
章布曾经在某个清晨偶尔试探过陈荣一次,就仅仅一次。
他心中明白,自己这鸿都学院剑术第一是假的,自己和陈荣间的差距很大。就不说剑术,便是他时时引以自豪的炼体之术引以为豪的力量也比不过对方。
他比不过陈荣,但不代表他心中就认可陈荣。在他看来,你陈家虽然不是这中原高门,但好歹也是吴郡高门。你一个高门之后,跑到鸿都学院来威风有什么可骄傲的。你父亲是天下无敌的陈子隐,我父亲是默默无闻烂大街的七品修士。章布深信,若是他和陈荣角色互换,他不会比陈荣今日的修为差。
对於陈荣,章布是羡慕嫉妒恨。
对於赵隅,章布是一万个看不起。
他搞不懂,为何院长大人对待赵隅甚至要好过对待他?
就凭他天天要么宅在藏书阁,要么宅在符籙室?
堂堂战阵之上,永远是炼体士的天下,符籙士永远只是辅助。
在章布看来,他看不起赵隅的甚至不是什么符籙士不符籙士的,他看不起赵隅的是赵隅非常孤僻,独来独往,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有那些书籍和符籙。这种人,遇事没有担当。这就是章布早早给赵隅下的评语。
看看,今日这是多好的博取封侯的机会,赵隅这个胆小鬼果然临阵脱逃。哼,舍不得一身剐,还想拜将封侯?天下便是掉下馅饼,也不会被这种胆小鬼拿到。
章布平日里在鸿都学院也交往了不少人,他昨晚忙乎了一阵,原本一共聚集了有六十四个人。章布人虽然外表看起来粗豪,可内心极为精细,否则也不会追求到王天芸。他没给这些人说要干什么,只是说赵王殿下有差事要交给他章布做。愿意和他一道为赵王殿下办事的,就跟他章布一起走。
这学员之中啥人都有,有精明之人问了几句得不到确切答案后便就离去。那些犹豫摇摆之人,有人选择离去,有人选择留下,最终只有二十九人跟着章布来到了赵王府门口。
章布过来时,内心一直是惴惴不安的。
他也不知道沈秀到底要让他去做什么,但他知道的是自己没有选择。自己想要发达,就必须无条件信任沈秀。哪怕沈秀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那他章布也必须得去。
可他只是召集了二十九人跟着他一起来,这人数怎么看都算不得多。
“若是陈荣来召集的话,怕是一呼百应了吧。”站在赵王府门口焦虑等待的章布突然心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忽然间,他发现原来自己和陈荣最大的差距不是修为上的差距,而是社会能力上面的差距。
“不,我不比陈荣差。”那不如陈荣的念头刚一出现,章布便立刻在心中否定道,“我若是也有那么多钱财,我也能长袖善舞,也能结交那么多的朋友。哼,说到底,还不就是他陈荣命比我好?”
只是这么一想,章布立刻又觉得不舒服起来。
“操他妈的,凭什么陈荣就能如此命好,学院中好几个女修士都和他不明不白。可怜老子对天芸一片痴心,到头来竟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哼,这些女修士,各个都是嫌贫爱富的很。陈荣他哪一点比老子强,不就是口袋里面多了几个小钱吗?至於那么多女修士前赴后继地往身边贴吗?”
“我要拚搏,我要发财,我要拜将封侯。终有一日,我章布也要操一操那些高高在上的高门女修士,看看她们的那里是不是和寒门女修士有所不同,看看她们**时是否也浪的大呼小叫。哼,别人操的,我章布为何便操不得。操,早知天芸终有一日会离开我,我那时就应该找个机会先操她几次。不让老子好过,终有一日,老子便不让你们好过。高门世家,我章布发誓要将你们踩在脚下,要把你们的女人全都抢走。”
就在章布胡思乱想心中发狠之际,沈秀从赵王府内走了出来。
沈秀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可他依旧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以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现在那东风业已呼啸而来,只待他沈秀伸手去摘那已经熟透了的果实。
余子碌碌啊!
沈秀一生之中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豪气干云,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意气风发。
古来多少英豪,谈笑只在笔墨。
凌云青志若遂, 便云竖子成名。
正志得意满的沈秀看到章布这一伙仅仅三十余人时,不由笑容凝结在了他的脸上,心中竟然冒出和章布刚才一模一样的念头:“若是换成陈荣,怕是至少也要几百号人吧。可惜陈荣他不为我所用哪。”
只是沈秀历来城府极深,那笑脸凝结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亲和暖人的笑容。
“来,章布,随我进来一趟。”沈秀对着章布招了招手,“我有些事情要吩咐你一下。”
院长大人钧鉴:
“赵隅本冀州赵郡一介寒士,得蒙举荐,幸入鸿都。隅少不幸,屡遭闵凶。生孩九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隅少多疾病,孤苦伶仃。既无叔伯,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息。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