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话还在耳边萦绕。那种热qíng和力量,明亮耀眼,如同太阳,竟然连他苍老的心都忍不住为之震动。大司命的神色变得恍惚而伤感,不做声地摇了摇头——唉,傻孩子,你的确是尽了力。可是,你不知道你在对抗的是什么。我并不讨厌你,只是这个天下、还有比你们这些儿女之qíng更重要的事qíng罢了……
大司命还在树下出神,侍从跑过来匆忙地禀告,语音惊慌无比:“大司命!大神官……大神官他刚刚忽然间吐血了!”
“没事。”大司命却毫不动容,只是淡淡,“先回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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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乱过去后的九嶷神庙恢复了平日的宁静,晨锺暮鼓,祈祷祝颂,一切如旧。当
侍从们都退回去各司其职之后,大殿里只留下了两个人,供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两件东西:一枚玉简,一件血衣。
——原本如雪的神袍,竟是染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走完了万劫地狱、接受天雷炼体,终於脱下了这件法袍,也就算是脱离了九嶷门下。”大司命的视线从那两件东西上掠过,对身后的时影道,“从此后,你可以重返红尘俗世,过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时影没有说话,只是默然聆听。
“你虽然接受了五雷天刑,但我却替你护住了气海,守住元婴不散——最多休息一个月,你依旧是之前的你。”大司命继续道,指了指案上,“在没有选出新的大神官人选之前,这枚玉简先由你保存。”
时影没有说话,也并没有开口表示感谢,手里攥着那一支玉骨,不知道想着什么,忽然开口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一百多年前,九嶷……是否曾有个神官活着走完了万劫地狱?”
“什么?”大司命有些错愕,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问起了这个,“在你之前一百二十七年,的确有个神官打破了誓言,经受五雷天刑回到了尘世,走的时候甚至还带走了神庙里的一件神器——那个神官,据说是和……”
说到这里,大司命忽然明白了时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顿了顿,却还是如实回答:“是和赤之一族的郡主私奔了。”
“是吗?”时影的眉
梢微微一动,掠过了复杂的表qíng,轻声喃喃,“原来,我在悬崖上看到的那具屍体并不是他?——太好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欣慰,竟似认识那个百年前的人一样。
“那个神官活着下山,和赤族的郡主走了,从此不知下落。”大司命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些大漠上的女子,天xing热烈自由,敢爱敢恨,就像是一团火……真是修行者天生的克星。”
时影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玉骨,忽然咳嗽了几声。
“怎么?”大司命看了他一眼,问,“感觉不舒服?”
时影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
“我也知道你没什么大碍——方才你忽然呕血,只是气急攻心罢了,”老人看着他,眼里有dòng察的表qíng,叹息,“没想到你自幼修行,心如止水。区区一个女娃竟让你如此方寸大乱,真是孽缘啊……”
时影握紧了玉骨,眼神渐渐有些烦躁,没有接大司命的话。
“不过,她把话说开了也好,免得再耽误下去。”大司命盯着他看,语气看似客观平静、却字字句句入耳刺心,“我知道你杀那个鲛人不是为了私仇,而是为了空桑大业——可惜,那个丫头却不能谅解你,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她若是能……”
“住口!不要说了!”那一瞬,时影忽然冲口而出。
他的声音里气xing大作,有着平日罕见的怒意和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