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接下来我的问题,还望你能够如实回答。”阳九心里大概有了答桉,但需要再问几个问题,好确定心中的猜测。
苏锦云道:“大人请问,锦云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病嘛,最需要的就是病人的配合。
阳九点点头,正色问道:“小姐的月事可来得规律?”
“爹……”苏锦云的俏脸顿时就红了,撒娇似的看向苏擎苍。
苏擎苍也是老脸发烫,闺女已经长大,亲爹在旁听这些,有伤风化,便道:“锦云,老实回答阳大人的问题。”
说完,苏擎苍便转身走出屋子,在外等候。
苏锦云将头别向一侧,红红的脸蛋格外诱人。
“算好吧。”她的声音细不可闻。
阳九又问道:“那量呢?”
“阳大人,你……”苏锦云羞愧难耐,猛地抬头瞪着阳九。
阳九微笑道:“苏小姐,在我眼里,你只是个病人。”
“也……还好吧。”苏锦云再次将头垂下。
阳九道:“苏小姐,为了早日痊愈,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苏锦云道。
阳九笑笑,道:“其实你的月事一点都不规律,月初,月中,月末,随时都有可能会来,有的时候一月能来两次,有的时候呢,又数月都不见来一次,至於量,我猜在你眼眸流血多的时候,会非常少。”
“你、你如何知道?”苏锦云再度抬头,眸中尽是疑惑。
她甚至都怀疑,阳九有在暗中一直偷窥她。
这些事,就连她的婢女都不知晓。
阳九笑道:“看来我说对了。”
“你……”苏锦云无言以对。
阳九抱拳行了一礼,道:“苏小姐好好休息,告辞。”
“哼。”苏锦云别过头,看都不看阳九。
但在阳九走后,她方才回头,又看着门口发呆。
怀里的白猫睡得很香。
“阳大人,如何?”门外苏擎苍看到阳九出来,急忙询问。
阳九道:“苏大人,令爱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之所以眼中出血,全因阴虚相火之病,我开个方子,按时服药,当能痊愈。”
“阳大人,此话当真?”苏擎苍颇为激动。
请那么多大夫给苏锦云看过,还从没有哪个大夫如此信誓旦旦地说能治愈苏锦云的怪病。
要是阳九真能治愈这怪病,苏擎苍甚至都愿意将爱女许配给阳九。
阳九笑道:“当真。”
苏擎苍悬着的心落了地,带阳九回到正堂,找来笔墨。
阳九的毛笔字写得还算好看。
但苏擎苍无心赏字,而是念道:“当归,生地,酒芍,柴胡,黄连,知母,侧柏,桃仁,红花……”
阳九所写,都是最普通的药。
将这些药组合起来,当真能治好锦云的怪病?
苏擎苍心有怀疑,当即命人去按方抓药。
试试终归没有坏处。
“苏大人,那我就先告辞了。”阳九抱拳笑道。
苏擎苍道:“阳大人,改日必当登门道谢。”
亲自送阳九到府门,苏擎苍方才回转。
没走多远,阳九便看到橘猫出现在前方的墙头。
阳九没能将小白猫带出来,让橘猫很是受伤,看着阳九的眼眸里尽是幽怨。
“大橘,下来,我给你点好东西,定让你抱得美猫归。”阳九朝橘猫招手。
橘猫从墙头跳落,蹲到阳九的面前。
阳九取出一丁点的阴阳散,用纸包好,嘱咐道:“让那小美猫吃下就行。”
橘猫半信半疑,叼着纸包跳上墙头折返苏府。
阳九慢步返回缝屍铺。
小玄子等在缝屍铺前,急得团团转。
“九哥,你可算是回来了。”阳九不在缝屍铺,也不在火锅店,小玄子是真的不知道该上哪去找人。
阳九笑问道:“什么事啊?”
“这是秦王殿下送来的急信。”小玄子将信交给阳九。
镇压了慕容霸的叛乱后,薛血早已还朝。
但李星河还留在蜀地。
慕容霸的残部还在负隅顽抗,当地的百姓需要安抚。
远离长安,李星河的日子过得很是逍遥。
然而就在不久前,有村民在河边发现了一具屍体。
屍体被齐腰斩断,已经跑得腐烂。
当晚缝屍人缝屍时,就被那屍体给弄死。
本来只有一具屍体,李星河想着将屍体送到长安去,别再让无辜的缝屍人冒险。
谁知到了次日清晨,河边密密麻麻全是屍体。
所有的屍体都是齐腰被斩断,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们,看到这场面也是头皮发麻。
要运送如此多的屍体,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李星河想着还是将阳九叫过来,代价最小。
“九哥,督主让你随便挑人,今天就出发。”小玄子又补充道。
阳九叹口气,只能让玄字号房的屍美人,再多寂寞一段时日。
李星河在信中所说的情况,阳九很感兴趣。
那些屍体极有可能是被慕容霸腰斩抛入河中的。
但此前就连慕容霸都在下令缝屍,慕容霸真的会将那么多被腰斩的屍体没有缝就丢进河里?
想要知道真相,过去缝一具屍体就能知道。
阳九来到火锅店,跟甘思思等人说了一声,就叫上郭七娘等缝屍人,骑快马直奔蜀地。
不日便到了成都城。
府衙中,李星河面对堆积如山的公文,颇为头疼。
现在他只是管辖蜀地,就有处理不完的琐事。
他不由想到父皇当皇帝时,每天究竟有多忙?
不过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是武后武三月。
就连大魏的国号,都被那女人给改成了夏。
然而这天下百姓,貌似对此并不在意。
其实百姓们关心在意的永远都是能不能吃饱饭,过好日子。
谁坐在龙椅上,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天下百姓都知道,武三月想要实行新政。
新政的根基是减轻所有百姓的负担,让所有百姓过上好日子。
李星河也不在意。
得知阳九等人已经到了时,他放下手头的笔,伸着懒腰走出屋子。
阳九等人已是来到了院子里。
“殿下,屍体呢?”阳九想先看看屍体。
李星河道:“在河边。”
河边?
面对阳九的质疑,李星河这才说了实话。
并非运送那么多屍体太过麻烦,而是除了第一具屍体, 后面爬上岸的屍体,就跟长在地面上似的,无法挪动。
为免引起百姓的恐慌,李星河封锁了这个消息。
在河边,已经搭起了一座座缝屍棚。
每座棚子里都有一具屍体。
能够移动的那具屍体,也被李星河下令送到了河边,留在府衙里总感觉不大安全。
来到河边,看到那些缝屍棚,众缝屍人都很震惊。
“师父,这得多少具屍体?”郭七娘满脸惊骇。
李星河道:“目前是三百二十九具,但因每晚过后,就会有新的屍体爬上岸,所以数目一直在变。”
“这么多屍体,可怎么缝?”白小胖肥都都的丑脸,愈发狰狞。
哪怕屍体有异变,在白天也很难看得出来。
刚过午后,李星河请众人先回城吃饭,好好休息,入夜后再看要不要缝屍。
众缝屍人从长安远道而来,奔波劳累,在李星河看来最好是休息几日,再行缝屍。
李星河准备的饭菜非常丰盛。
缝屍人吃过后,被带进府衙的房间休息。
“阳兄,此事你怎么看?”李星河留下阳九,语声沉重。
阳九微笑道:“得等晚上看过后才能知晓。”
“前几晚我看过,那些屍体明明被腰斩,可他们却还是能够手脚并用,从河里爬出来……”李星河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恐怖。
李星河灌了碗酒,道:“最诡异的是他们上岸后,就会一动不动,抬都抬不起来。”
阳九端着酒碗,期盼夜能快点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