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侯府。
朱漆大门前站着八个带刀守卫。
更多的守卫五人一组,不断绕着侯府在巡逻。
阳九缓步上前,抱拳说道:“在下东厂缝屍人阳九,有要事求见侯爷,劳烦通报一声。”
东厂缝屍人入编制的事,在大魏官场曾传得沸沸扬扬。
但在许多官员和兵士的心里,缝屍人干的是不入流的勾当,让他们入编制,就是天大的笑话。
定西侯府的这些守卫,大多都是跟随薛血南征北战的勇士。
他们拚死在沙场上杀敌卫国,一次次活下来都是上天保佑,到头来,官品俸禄居然还不如东厂的缝屍人,这他娘的谁心里会服气?
“这位大人,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侯爷早歇息了,天亮再来吧。”一个守卫满脸轻蔑,语气倒还算客气。
阳九道:“白天不行,此事只能晚上说。”
“那请明晚赶早。”那守卫有点不耐烦。
侯爷连年征战,哪怕回到长安,也是日夜操劳,难得休息。
“我儿当真封侯了?”薛仁瞻就站在阳九身旁,看着那“定西侯府”四个大字,眸中泪花闪烁。
当年他能当上将军,已很知足。
但若不是早早战死,继续积累战功,有朝一日必能封侯。
阳九尴尬地道:“定西侯的确叫薛血,但他是不是薛将军的儿子,得见了才能知道。”
薛仁瞻点点头,双手捏在一起,就跟黄花大闺女夜会情郎似的,万分紧张。
本想摸出魏忠贤的令牌,转念一想,这令牌只是为了方便他进出东厂阎罗殿缝屍,若让魏忠贤知道他拿着令牌到处耀武扬威,后果难料。
想到此,阳九沉声说道:“那请你们去问问薛血,想不想见他爹。”
“大胆。”那些守卫纷纷拔出刀,冲过来将阳九围在中间。
众所周知,侯爷对其父亲的死,一直耿耿於怀,认为是他自己的原因。
要是当年他能再强大点,父亲也就不用死了。
这些年,基本上没人敢提此事。
“阳大人,你这么说的确不妥。”薛仁瞻颇为无语。
阳九问道:“那该怎么说?”
“这样吧,我给你耍几招枪法……”薛仁瞻感觉唯一能自证身份的就是薛家枪。
阳九笑道:“不用这么麻烦,看我的。”
那些守卫倒是认识阳九身上的官府,那是东厂的天字缝屍人,官居六品。
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
“薛侯爷的爹是不是叫薛仁瞻?你们当中可有谁见过薛仁瞻?”阳九笑眯眯看着众守卫。
但很可惜,这些守卫都很年轻,没有参与十几年前的战争,自然没见过薛仁瞻。
看到众守卫都不吱声,阳九也不气馁,咬破手指,身躯晃动,瞬息便在所有守卫的眉心点了一下。
那些守卫身躯剧颤,任谁都不会想到,一个缝屍人竟会有如此强的武功。
不过最恐怖的是此刻他们看到在阳九的身边,赫然还有一人。
那相貌,那体型,莫不是……
他们虽没见过薛仁瞻,但也经常去茶楼听书,说书人最喜欢讲的正是薛仁瞻喋血瓜州城的故事。
说书人对薛仁瞻的描述,不正是这副模样么?
“你你你……你是谁?”一个守卫拿刀指着薛仁瞻,颤声问道。
薛仁瞻面露惊讶,想不到阳九只是随便点了他们一下,
他们就能看到自己,激动地道:“我乃薛仁瞻是也。” 一群守卫面面相觑,慌乱之中,还是派出一人去通知薛血。
尽管夜已深,但薛血肯定还没睡下。
片刻后,一个裹着厚厚袄袍的英俊男人大步走出侯府,身后还跟着几十个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