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国舅教子有方。
可不仅仅是国舅的儿子,那批贵公子也都守规矩。
揽月城的风气极正,每个官员都教子有方,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偏偏在揽月城做到了。
这便可见国舅的厉害。
“还有什么招数吗?”宋玉筝叹道。
她没想到扳倒这国舅如此之难,还以为小菜一碟呢,只是国舅身份特别,所以没人愿意接这差事,没想到却如此艰难。
李澄空道:“看来只能用我那一招了,铁西骑兵再跑一趟揽月城!”
“不行!”宋玉筝忙道。
她再想扳倒国舅,也不能这么干。
大云的脸面事小,削弱大云百姓的心气与军队的心气事大。
一次他们会愤怒,引以为耻,同仇敌忾。
两次就会怀疑,是不是大云的军队已经不行了?
这种怀疑是致命的。
不仅仅是大云军队士气一落,各种问题都涌现,还有对两国的震慑。
一看大云没那么强,大永与大月都会蠢蠢欲动,说不定又要联成一体攻打大云。
她是对大云有信心,可再有信心,一场战争打下来,无辜的年轻军人死伤不说,百姓也要遭殃,国家伤元气,江山社稷难免不稳。
总之,战争的风险太巨大。
“那怎么办?”李澄空笑道:“难道就放过他啦?”
他对这位国舅越发上心,必得之而后快。
可她要是放过国舅,自己就没什么事了,如此人物野心勃勃,绝不会跑到南境。
“……你出主意!”宋玉筝急道:“李澄空,你不是足智多谋嘛!”
李澄空笑道:“很多歪招你又不想用,光明正大的话,那只能以上次的事问责。”
“有什么歪招?”
“我让公主写一封信给他,足够了。”李澄空道。
“这……”宋玉筝蹙眉:“这太过份了。”
李澄空笑道:“你既想扳倒他,又想光明正大,可人家偏偏就没犯什么事,两难之下,你怎么办?……再说了,我用反间计,也不破坏你们官场的规矩吧?”
“我这成了内外勾结了。”宋玉筝道。
李澄空道:“一切为了利益,勾结对谁都无害的话,也无妨吧?”
宋玉筝沉下玉脸,脑海里两方在打架,吵得难分难解,先要说服自己。
李澄空也不急,笑眯眯的看着她。
宋玉筝长长吁一口气:“仅凭一封信,没办法定他的罪吧?”
“足够了。”李澄空道:“再多的话,恐怕就不仅仅是撸了他的城守。”
“……好。”宋玉筝咬咬牙:“算是上了你的贼船!”
李澄空失笑:“好,我的贼船,那我们便分头行动,会让紫烟提前给你消息。”
“嗯。”宋玉筝神情复杂。
李澄空飘飘而去。
——
十天之后,圣旨下,揽月城城守曹天生因为有私通大月之嫌,撤去城守之位。
这惹起了朝野轩然大波。
一封独孤漱溟写给曹天生的信,就判断是内外勾结,太过草率了。
此事一看就知道是离间之计。
偏偏皇上还信以为真。
依皇上的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受这种小伎俩的骗,显然是帮作糊涂。
众人忿忿不平,觉得国舅冤枉,可国舅治下的揽月城确实丢了一个大脸。
这件事至今还没法让众人相信。
原本以为固若金汤的揽月城竟然如此轻易被人进去,铁西骑兵如无人之境,跑了一圈从容离去。
如果说国舅与外敌勾结,这说得过去,否则,真说不过去。
这么前后一联想,众人对这封信便开始半信半疑。
难道国舅真要勾结独孤漱溟。
那国舅有什么好处?
是趁机清理异己?
可铁西骑军进城之后秋毫无犯,没有杀死什么人,难道国舅是借机清理军队,控制军队?
城守仅负责内政,军队防务不归城守,而归守备,而守备直接隶属於军部。
据说这位守备与国舅尿不到一个壶里。
这么一说,众人更半信半疑。
最终人们的议论慢慢平息,国舅曹天生便削职为民,赋闲在家。
又十天之后,曹天生出现在南境的码头,成为一家德隆商铺的掌柜。
李澄空在后花园湖上小亭里接待了宋玉筝。
“曹国舅能来南境,做掌柜的,是大哥亲自说服的,说是为了监视你。”
“监视我做什么?”
“曹国舅觉得你是重大威胁,需得小心戒备。”宋玉筝抿嘴笑道:“真是有趣。”
李澄空笑道:“曹国舅好眼光。”
“咯咯咯咯……”宋玉筝娇笑连连。
李澄空道:“你眼光远不如曹国舅,看不出我的威胁来啊。”
“笑死人!你的威胁能大到哪里去?”宋玉筝道:“你南境前有海后有大永,左还是海右是高山,三面被困,就像一个笼子圈住了你,能能威胁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