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袖里干坤 三十六上天与人各有命
时隔半月。
初冬。
西州烨朝、恙城阴司内。
昏沉的天地,阴煞飘荡在空气之中。
阴司正门处。
“见过宁仙..”
恙城隍正抱拳行礼,望着今日突然到来的法主与五位仙者,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知道在两刻锺前,自己的法令忽然感知到了有仙者的气息踏入阴司。
这也是宁合等人故意散发气息,不然城隍是感知不到的。
同样,恙城隍也是知道此理,并且心中还有不少感慨。
因为他所在的正殿,距离阴司正门足有五百多里。
按照以往来算,哪怕有法令相助,也要行上大约一个多时辰。
要不是前些年经过宁仙的生死之法,受到了千年道行的加身。
像是这样的距离,他是没有办法在两刻锺内这么轻松的赶到。
毕竟他自身原有的道行才堪堪八百年。
这一千年,已经相当於他一辈子还多了。
莫说还有千年寿命的清气。
尤其这般境界增加,道行法力增加,再加上清气寿命,足足给他带来了三千余载的寿。
五洲各司的城隍道友,亦是这般。
这一切,都是收益於宁仙。
他心中是抱有万分的感激。
而此刻。
宁合看到城隍到来后,也未多言,就准备把那妖王放在此地。
一时间在城隍看来。
就是宁仙衣袖一抬,然后一个巴掌大的茶碗,就飘到了他的身前。
但之前真看不出来宁仙袖中放了一个碗。
特别是此刻望去,他还看到这碗里有一只气息不弱的邪妖。
只是此妖如今好似是陷入了沉睡。
‘这是何物?’
城隍满是好奇,但却不是好奇经常见到的筑基妖物,而是好奇宁仙为何能用衣袖施展储物之法?
他明明记得五洲录中记载,是宁仙以阴云开阴灵石,借天地之法才开的储物。
可是如今这衣袖并不像是阴石。
同时,他看到宁仙与云鹤几位仙者如今还没有什么吩咐后,於是也好奇的抱拳询问道:“宁仙..此法是?”
“先称作袖里干坤之术,是以阴云借法。”宁合看到城隍疑惑,继而也没有隐瞒什么,就详细讲解了一下此术的玄妙与修法,还有曾经所钻研的阴云与借天法一事。
因为此法是宁合最近才修得,还没有记载到五洲录的感悟里。
‘干坤借天法..’城隍亦是在仔细聆听,不时遇到不懂的地方,又小心的请教几句。
旁边的云鹤等人也是静静听着,虽然他们早已经在云游的路上听宁道友说过了,但如今再次聆听之后,温故而知新,又有新的感悟。
至於那碗,就被他们随意的晾在一旁放着,反正那妖王还未醒。
就这般,城隍听着听着,也知晓了这‘干坤之术’是宁仙踏入洞虚之后,对於天地之法感悟更深,继而可以借阴云开界之法,在自己的法衣袖口内开出一个千丈小天地。
甚至对於宁仙而言,不需要法衣、不需要灵物,也不需要等待每年的阴云,即可借用天地之法。
就像是那碗内的天地,就是被宁仙瞬息开出的。
於是,相较於云鹤等人是越听越明白。
城隍是听的心里越来越愣。
实在是这一手‘袖里干坤’之术,确实让第一次见到宁合的城隍,觉得五洲录内所称的法主,好像还不足以形容宁仙的天地之术。
或者说,自己司内的五洲录,好像是落后了。
但明明是一年前的时候,一位元婴真人路过自己这里,然后给自己的,说是最新出来的,还是有大善之法的最新版。
自己也扩印了好几本,给附近各城的府君。
只是这一年,就落后了?
他心里想着,又看到宁仙与五位仙者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他如今甚至还想问一问,‘那稳定十年更新,期间随缘更新的五洲录,能不能稳定成一月就一更新一次?’
不然这真是几月不见,他都不知道这世上又被宁仙创出什么神异之术了。
万一到时候自己和几位道友闲聊,这一聊,别人都知道宁仙创了新神通,但自己却丝毫不知情,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可如今,这袖里干坤之术是自己知道,其余人都不知。
恙城隍想到这里,觉得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十年一更,期间不定时的更,挺好。
只是这袖里干坤的法术,最少需要洞虚仙境才能修炼。
还不算借天地之法一说。
若是不能借法,可能境界还要再高一些。
而与此同时。
正在宁合讲解此术的时候。
碗内。
杭岢妖王也逐渐苏醒。
再等一睁眼,看到这碗口外的天日,杭岢妖王也是心里一时感慨万千。
因为自从他被收了之后,没过多久,就被锁在一片不知时间流逝的寂静天地内,同时没过几息,就陷入了昏迷。
如今再一醒来。
虽然他觉得这碗口外的昏暗天日看起来也不对,但好在碗口外有法主与众仙,还有一位看似是城隍的修士。
他就知道自己是脱离那寂静天地了。
又是此刻。
他听着法主说起这术法,也知道这法术原来叫‘袖里干坤。’
‘还真是袖里内藏干坤天地’妖王因为亲身接触过,倒是深有感触。
只是如今,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宁合看到他醒了之后,一边收起碗,一边将他送了出来。
虽然也恢复了他的人身,但却封了他的法力,将他送到了府君的面前。
宁合抱拳道:“我已封住此妖之法,剩下就交於恙府君了。”
“宁仙放心。”城隍恭敬捧手,又同时向着云鹤等几位仙者行礼。
众人一一回礼。
但之后众人没有即刻离去,反而云鹤还拿出了一本阴煞感悟心得,交到了满是感激神色的府君手里。
随后,宁合等人也未让城隍相送,便一同出了阴司。
而城隍望着眼前此妖,又一招手,一条锁链从阴云中穿出,把妖王的两侧肩膀扎了一个对穿。
妖王疼的略微一皱眉,随后又看着城隍,心里没什么惧怕。
城隍看到妖王不惧,也不反抗,倒是乐得轻松,就带着他去往最近的刑狱。
等走在路上。
慢慢的也有判官汇聚过来。
他们之前是接到了府君的吩咐,知晓仙者来至,所以在附近值守。
这是他们怕哪位道友不知情,巡逻着走了过去,不小心打扰到府君与仙者的交谈。
也是如今,城隍回来。
几位判官又看到这妖王后,大约也猜到了什么,就唤来了附近最为心狠手辣的两名刑差。
既然是仙者送来的,再瞧这妖王身上的浓厚血煞,这定然是罪大恶极,得好生伺候。
再等送往刑狱。
城隍是让几位判官先离开,只留下了两名心狠手辣的刑差。
又等刑具摆好,把妖王按在凳子上,身子虚压在热油锅边上。
还没等说话。
其中一名刑差看到这妖修不以为然的样子,是直接用法令一敲他的胸口,让他张嘴,随后拿起大汤杓朝油锅里一探,一捞,一杓沸腾的热油就灌进了妖王的肚子里。
嗤嗤—
顿时伴随着一阵白烟从妖王的嘴里升起。
妖王顿时感觉整个肺腑都是烧的,疼的是眼冒金星。
且他法力虽然被封,但身子依旧是筑基大妖的妖化人身,更是气血筑基的体质。
所以这一杓热油哪怕能将寻常练气修士的肉身烧坏。
可对於妖王来说,就相当於常人喝了一大口大夏天里冒热气的热水。
虽然能疼的打滚,但不致命。
只是以他的身子,几天就能恢复过来,那到时候可是有的罪受。
同时,妖王从那热油中回过神来后,却也没有什么怨恨与求饶,反而忍着肺腑内的滚烫,又颇有感叹的长吟道:
“入道时~逢逍遥~只叹、云行一日遇仙游
苦难、苦难,奈何遇仙,成我阴司一游。”
“什么狗屁诗词?”
听闻这般不对称的词,尤其还诋毁法主与众仙。
刑差是又舀了一大杓的热油,准备让这邪妖开开胃,清清醒。
“且慢。”
城隍倒是制止了心狠手辣的刑差,让他们先退到自己身后。
随后城隍上前,又好奇的看向一副无所谓神色的妖王,问道:“我听仙者说过你讲的缘法。
虽然仙者没有评价於你,但我觉得,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着缘法,说是机缘。
但实际却不懂机缘,不知缘法。”
“哦?”妖王看向府君,本想抱拳请教,但双手被法链洞穿,这一动皆是钻心的疼。
眼看不能行礼。
他只能点点头道:“既然道友反我之法,那道友是知何为缘法?
我熟读五洲录,知这天下间也只有法主能解缘法。”
“我自然是不知,更远远比不得宁仙。”城隍摇摇头,但却肯定道:“但我知,遇法主与众仙却不是苦难,而是大缘法。”
“为何不是苦难?”妖王好奇反问道:“若不是遇见法主,我此般还在山中逍遥,闲来时吃个人豆,哪会像今日这般,在贵府这里做客?吃贵府的灼心阴煞之油?”
“因为你身具食灵血煞。”城隍公正严明道:“所以才需在阴司悔改。
而能遇法主与仙者,本身就是大机缘。
如若你要是一心为善,今日又遇法主与众仙,岂不是就成了一场大造化?”
府君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道:“可惜,你一心为恶,才有今日一行。
而你这大缘法,也转落在了我阴司之中,让我受得法主与云鹤仙者指点。
但实则此般缘法,其实是你的。
可恰恰因你为恶,才有这阴司一行,才有我这一缘法。”
“这”杭岢妖王一愣,又随即问道:“归根结底,追溯根源,府君是说,我这修行一道是错的?
这不该啊,我这般也修道了筑基,功法是没出岔子,吃的人也是对的。
老不吃,身残者不吃,痴傻者不吃,向来只吃细皮嫩肉之人。
我这修行无错啊?”
杭岢说着,觉得自己吃人时很挑,一切都捡最好的,最嫩的。
“唉”城隍却是摇了摇头,身子朝后一退。
同时身后两位心狠手辣的刑差狞笑着上前,手里又拿起了大汤杓。
城隍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了,直接上刑吧。
等先喝几年油再说,说不得这位邪妖道友就会悟出一些新的道理。
就像是遥远梁城的人皮阴魂,那就是改邪归正,悟出正道的好道友。
同样,哪怕是相隔数百万里,城隍也知晓阴魂的事。
因为人皮阴魂改邪归正的事迹,已经被写入了五洲录。
其为‘仙历年前,天地未开之时,一名任姓道友误入歧途,幸得法主点化,多年后幡然醒悟,行法主生死之簿,遇善封而不受,终归正途。’
这就是五洲录所记。
恰恰也是经五洲录这一记录,让阴魂也算是五洲修行界内的名人了。
让不少道友碰到阴魂,都会善意结交与攀谈。
当然也让不少邪妖所不齿,觉得阴魂就是他们大道中的叛徒。
城隍思索着,又看了看这妖王,也是希望这妖王能悟出那善恶得果的真谛。
所以,行刑吧。
而也在城隍一边让人行刑,一边希望这妖王也能从这热油中喝出什么感悟时。
随着时间过去。
一月后。
相隔数百万里外。
吴朝。
西境边上。
一位身披黑袍,迈着四方步的汉子,正在仔细的打量周围的一切。
此人,正是人皮阴魂。
人皮阴魂如今也摇身一变,不再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妖邪,而是一位虽然未披阴司法袍,但却行阴司之事的‘武判’。
他如今可谓是哪里有事,就去往哪里。
哪里喊他,他也去往哪里。
无事时,就自己找事做,在偏远山里找妖封。
但大多都是在西境这边巡查。
因为东境是吴朝京城所在,更是青云宗所在的地界,所以那里一般是没有妖邪去找事。
南境的梁河神和梁城隍是已经筑基圆满,正在体悟金丹境界,法力其高深,更是寻常筑基妖邪难以琢磨。
所以亦是没有邪妖想要去南境那边触摸虎须。
北边是山下学堂,万千修士所聚之地,且还有下界的奇才修士,亦有金丹前辈不时出现。
那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哪位不开眼的邪修,想要去北境那里试着溜达一下。
於此,吴朝若是有妖修出没,基本上聪明一点的,都是在西境这里晃荡。
阴魂也当仁不让,在平常闲来时,就巡查这境外边上的林地。
可一般很少发生什么事。
就像是如今,他在此巡查两月,也没有见到任何邪修。
只是阴魂这般想着,当之后走着走着,却忽然感到前方有一丝丝血煞之气飘来。
感知到这些。
再往前走了几步,迈过附近的几颗树木。
他藏在一颗树后,透过远方繁杂的树木,也用灵识看到二百丈外的林中,正有两名人族邪修在鬼鬼祟祟的向吴朝接近。
再仔细一观,这两人皆是筑基大成,只比筑基圆满的他低上一个小境界。
阴魂发觉这一件事后,也是慢慢靠近,没有出声。
同时,在阴魂用灵识观测那两人的瞬间。
那两人却是齐齐一个回身,把目光看向了这边的阴魂。
阴魂刚走了十丈,就停下了脚步,换为了戒备。
只是那两人一瞧阴魂,又当看清阴魂的样子。
其中一名中年汉子就大笑道:“我料是谁?原来是阴司走狗!任绥安任道友啊!你气息与相貌已经在我等同道中传开了。”
“任道友?”另一位年轻修士挑了挑眉毛,却装作不知的样子,实为挑衅道:“我怎么没曾听说过?”
“你当然不知!”汉子依旧大笑道:“这任道友平日里只敢躲在主人身后,只有主人在时,才敢那么狂吠一二..
就像是如今!”
汉子手掌摸向腰侧,“我二人就在此,你可敢动手?胆敢靠近?”
话落,两人皆是杀意满满的望着阴魂,好似下一刻就会冲杀过去,杀死叛出我道的叛徒!
阴魂亦是精神提到顶点,没有回话,反而暗中防备。
因为他深知这两位筑基邪修联合起来的话,自己真不一定是对手。
可谁知这两妖邪看似出手,实则在下一刻的时候,在阴魂做出防备动作的时候,就分开向着两边逃窜!
这跑的是头也不回。
毕竟他们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在这里和阴魂拚个你死我活,然后等哪位修士感知到这里的法力波动,继而和阴魂合力,将他们两人一举拿下。
他们是不怕阴魂,但怕吸引来其他的正道修士。
所以就假装要动手,再等阴魂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直接趁其不备,先逃再说,这才是明哲保身的我辈之道。
一时间。
阴魂见他们逃跑以后也没有去追,反而开始接着巡逻。
皆因他的目的就是防止邪修祸乱,而不是追赶几日,再让其余的邪修趁机跑进吴朝。
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阴谋?
但不追是不追,他之后一日下午,当遇到一位阴司道友的时候,还是将两人可能前往的地方告诉这位道友,让这位道友传遍附近,小心防备。
这样一来,等全部防备起来,他们目前也只能在朝外的荒山中藏身。
这就是阴魂这些年来的职责。
拘魂与防备。
而也在阴魂继续巡逻时。
时间不知不觉也来到了新年。
亦在仙历六年的大年初一。
百姓们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时。
朝廷内的几位巡查使,也已经悄悄的来到了梁城,准备暗中打听着刘大人的事情。
也是正值新年,大街上放炮热闹的时候。
他们在主簿府外,找个不显眼的地方,或是人多的地方,往这里一站。
就知道刘大人平常来往的人里都有哪些了。
毕竟过年期间正是串亲戚与送礼的时候。
谁知这般待了四日,待到了大年初五,去刘大人府外的人不少,但也没见刘大人府中进人。
都是被一位管家打扮的人,客气的拒绝到门外了。
五位巡查使见到这一幕,是在中午的时候,前后来到了旁边丁字街口的一家二层客栈内。
这客栈距离主簿府有百丈,看似是正对着半个主簿府。
再包了一个雅间,窗口也正斜对着刘大人的府邸方向。
只是这一瞧,五人发现窗户旁的墙壁,正好挡着院里与院前一丈,让他们只能看到院前的另外小半条街。
当发现这一幕,一位年轻巡查使却意有所指道:“这刘大人绝对有问题!”
他说着,又从窗户边退回身子,指了指附近,“这附近街角只有这一家客栈,且只有这一个雅间对着刘府,那这位刘大人买院落时,或分院落时,分明是被人刻意指点过了,要么就是附近的客栈被整改过。
不然怎么会如此刻意?
说句不好听的,在院里又不会光着身子跑,这么远又听不到什么,至於这么怕这高处望去?”
“看来在这里是瞧不出什么。”一位老巡查却没有在意年轻巡查的话,反而是摇摇头道:“本还以为能在高处看出什么,没想到这位大人十分小心。
我看啊,短时间内,暗中是查不出什么了。”
“那就明面查!”年轻巡查是待的有些急躁,“寒冬腊月里赶路赶了月余,又在这里挨冻了几日,连这年都没过,要说我啊,直接明面查!”
“你是才进巡查司,不知晓一些事。”旁边一位中年搭话,“像是这样的主簿,是不好明面查的。”
“对。”老巡查点头,“还是暗地里查吧,再观察几日,看看谁要是给刘大人送礼,且进了门,那就是多少有关系。
到时候暗中查查这些人,就知道个大概了。
这样不接触刘大人,也不会得罪刘大人。”
“为何不敢得罪?”年轻巡查是一头热血,他敢干这个,就不怕得罪谁。
中年看到年轻巡查和自己年轻时一样,倒是乐了,也半开玩笑道:“刘大人说到底是一城主簿,用那山匪的话来说,那就是方圆千里地界中的‘二当家!’
咱们真要得罪的话,那咱们只要敢在这个地界内,且刘大人只要狠心,又不怕得罪朝廷,那是有不少办法弄死咱们。
你是不怕,但我等几人怕。
你要是想明查,那等我等走后再说。”
“唉,也不能这样言,更不会这般言重。”老巡查摆摆手,“平日来,像咱们这样主查某位大人,某大人又为了不被朝里怀疑,也不敢轻易动手,相反还会保护咱们。
不然咱们一下子全栽死了,那就算是这位大人没罪,也得被朝里怀疑。”
老巡查说到这里,看向不说话的年轻巡查,“但让我说,最好还是不要明查。
万一我等明示身份后,又查出这位大人什么破事时,这怎么着?
就算是我等为了保命,又收下了这位大人的行贿,再把家人送来,并说‘回到几千里外的吴城后,哪怕大人管不着我,够不着我,我也不会告发你,不会要你的命,更不会把这些行贿交於巡查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