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 桥上走来的,是一对卖艺父女。
背着二胡的中年男子,形象很邋遢,穿着粗布衣,这么冷的天,衣衫却显得有些单薄,他紧紧牵着旁边一个十五六岁少女的手。
那少女背着一把琵琶,身穿补丁的花棉袄,留着小羊角辫,脸色红彤彤,那是很有特征的高原红。
中年男子脸上布满皱纹,皮肤蜡黄,而且瘦骨嶙峋,眼眶深深凹陷,整个人看起来也要比实际年龄显得更老。
“爹,有台阶,你小心。”
到了客栈门口,少女搀扶着中年男子跨入店内。
父女二人也是选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来,这张桌子,正好和常平几人相邻,也挨着客栈门口,一般入店者并不会选择这个位置,因为吃土,很不吉利。
可对於卖艺的人来说,这个位置却很显眼,适合表演。
常平几人看着少女将自己的父亲搀扶坐下,然后才将背上的琵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还用袖口抆拭琵琶上的灰尘,看神色,有些心疼。
“二位客官,想要喝什么茶?”
店伙计并不是那种看人下菜的人,反而,对於一般的穷苦人家还多了一丝同情,跑到二人跟前,很是客气的问。
中年男子脸上挤出很难看的笑容:“讨口水喝而已,就最普通的那种吧。”
“好勒,您二位稍等。”
店伙计麻利地走回沏茶
“小楠,等做了这趟买卖,爹就给你买个布套,再去调下琴弦吧。”
中年男子说着。
少女用心地抆拭心爱的琵琶,眼神中充满了虔诚和迷恋,嘴里说道:“好的,爹。”
“小妹妹,会唱曲儿不?”
坐在店内最里面的那两个大汉,其中一人邪笑着朝少女看去,戏谑的问。
少女转头看到两大汉有些凶悍的脸,有些惧色,脸色紧张。
中年男子却是淡淡一笑:“两位爷要是想听曲儿,我就叫我家楠儿给各位唱一首,如果觉得唱的好,还请给点赏钱,够付这茶钱就好。”
那说话的大汉一拍桌子,豪迈一笑:“好,唱一个吧,要是大爷听着舒服,少不了你的。”
“小二,老夫和小女借你宝地献丑给这两位大爷唱一首,不会介意吧?”
中年男子先询问店伙计。
店伙计正好端上茶水上桌,笑道:“没事,这不也给客栈增添点气氛嘛。”
“谢谢。”
中年人客气地朝店伙计点了点头,便是吩咐少女:“楠儿,就给两位大爷来一首江湖情吧。都是江湖客,在外飘零。”
“好的,爹。”少女便将桌上的琵琶抱在了怀中,准备了一小会儿,便开始弹唱了起来。
蛋蛋蛋,噔噔噔……
很快,琵琶声响起,在整个客栈环绕。
少女葱指落在琵琶弦上,发出了轻重不等的音波,形成了绝妙的一段音符。
这音符初时轻缓,如涓涓细流,仿佛代入一个江湖游侠,初涉江湖。
后来,琵琶弦声开始加重音量,音波代入的意境变成了高山流水,就如游侠学艺,永攀高峰。
随着琵琶声不绝,少女红唇开启,唱到:“江湖多风雨,来去两飘零,与君临别意,千山万水情,山重又水重,与君何时逢。江湖多荆枣,生死由天定,那时少年意,晚来秋风急,纷争并无止,恩怨当还歌,少小不知味,白首入梦魂……”
少女的声音清脆,又带着点伤感,将一首小曲儿的意境表达得十分的悲切,一入江湖,便知风云,有过江湖阅历的人,很是感同身受。
那两位大汉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大喊痛快!
“这小曲儿,好听,大爷我喜欢!”
最开始说话的那大汉神情亢奋,不由夸赞。
“小二,上茶!”
幽幽的小曲儿一直传递到客栈外,还在桥边的行人也都被吸引。
这时,门口又出现两男两女身影。
看穿着,有点像是宗门人物。
常平几人朝那四位男女扫了一眼,神色没有起伏,依旧沉浸在少女楠儿的歌声中。
当那两男两女疑似宗门弟子入座后,也是被少女的琵琶声吸引,频频点头,其中一娇媚女子道:“吴师兄,这曲唱的真好,待会儿给点赏钱吧。”
吴师兄点头:“一首江湖情,平生任烟雨,的确是不错。值得些赏银。”
话落,便不再说话,但,目光却是有意无意朝常平一桌瞟了瞟。
今儿个,店伙计也是忙碌的很,没想到,自常平一行到店后,客栈的生意就突然爆好,他只得到后院知会孩子闲鱼的老板还有厨子,开始招呼客人。
“小二,打尖。”
那四个宗门男女入座没多会儿,又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打扮一看就是读书人,淡蓝色文人衫袍,看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五官也算工整,但没有那种灵秀之气,谈不上英俊,算是在大众脸上高了一截,多了一些斯文气。
和这位读书人一道的女子则是持剑,身穿粉白相间长裙,挽髻,清秀,身段婀娜,不过目光却是有些冷,只不过,看读书人的时候,却是带着温柔之色。
“二位里面请。”
读书人和女子坐在了那四位宗门人物相邻的桌,二人的到来,也是基本上将客栈内的位置坐满了。
两人让店伙计沏了两杯洛水仙,叫了几个小菜,然后安静地坐在了位子上,目不斜视。
女子的剑则是放在了右手桌面上,玉掌按住剑鞘,那洁白的手背上有一串小铃铛,看起来,和剑鞘是相似的古铜色。
店伙计看到满堂客人,却是皱眉,悄声跟店家道:“掌柜,今儿总感觉不对劲啊,会不会?”
店家却是乐的合不拢嘴,埋怨:“闭嘴,可别乌鸦嘴,哪有不对劲,不跟平常一样?都是些江湖客,顺便做点别的买卖,不行,得吩咐那边义庄多备几口棺材,你,快点麻溜地招呼客人,估计今晚是要客满了,叫李婶把客房清理一下,把三娃子也叫上帮忙打下手,这么多客人,可别怠慢了。还要,你可别搞花样,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懂吗!”
“好勒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