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钱穿一身水洗发白的灰色长袍,慢悠悠朝一里外的慈航镇走去。
远远看着倒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在知墨观跟随师傅生活半年多,师傅也时常会有夜游慈航镇的习惯,不过再晚都会回观睡觉,这点常平早已习惯。
按照师傅自己的说法,他毕竟是位得道文人,那么,自也不必替老人家的安全太多担心。
走多了夜路撞鬼这事,大概也许应该也不会发生在师傅身上吧……
不疑有他,常平转身入观。
月朦胧。
夜沉沉。
咕……咕……喵
挂在树梢的猫头鹰偶尔发出几声低沉的鸣叫,犀利的目光盯着身下无人的世界,寸寸扫射,搜寻着鼠类。
少时,两道黑影从青石板官道边的一棵老树中显现。
黑影身穿夜行衣,蒙着面,轻身贴地而行。
几个跨步来到了知墨观外的矮墙下蹲伏,彷如两个鬼魅。
“怎样?需要上报吗?”
“再等等,还是先试探试探。”
“这倒是,这事得谨慎,不能出纰漏,否则上峰怪罪下来……”
“那你留下观察小的,我去跟踪老的?”
“也行,是的话,肯定会露出马脚。”
两道身影密语过后,正准备分头行动,但就在转身的一刹,魂儿差点吓的跳出来。
俩人赫然发现,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人来,而这人,正是知墨观那位老先生,此刻,正笑眯眯看着他俩。
此情此景,简直不要太惊悚!
老……头……
不是去慈航镇了吗?
正准备提气撒丫子跑路,让人恐惧的是,俩人竟发现自己丹田此时空空如也?
文……人!
恐怖如斯!
两人方想起,这知墨观不是道观,而是一间批着道观外衣的学堂。
这个学堂的老先生,那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读书人。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初秋的月亮真是又白又圆,像极了小翠喂给老夫的馒头,好吃!”
知墨观的老先生对着眼前两名不速之客呵呵一笑,来了这么一句文雅中带点骚气的开场白。
感觉自己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的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两蒙面心生绝望。
听着眼前老头出口成诗,只是后半句也……呃,这些个文人,太特么高深莫测。
两蒙面目光中都露出恐惧胆怯之色。
“老先生幸会,我说,我是和我兄弟二人来此赏月,你信吗?”
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开口。
“信,老夫信的。”
这位知墨观慈眉善目的余老先生点点头,笑容可掬。
两蒙面却不知为何,愈发感觉一股尿意上涌,双腿发软,灵魂似要出窍。
“那,老先生,再会?”
开口的那位蒙面试探着老先生口风。
“不急,不急,你二人赏月,老夫也是赏月,真是幸会,幸会。既为同道中人,酒逢知己千杯少,走,老夫请二位到镇上喝几口小酒助助兴,慈航镇醉仙楼的眼儿媚烧酒很是出名,二位绝对会不虚此行!”
余老先生很是热忱的邀请。
两蒙面你看我,我看你,四目写满了无奈无辜无助……
“这……老先生太客气,但夜已深,镇上的酒馆应该都打烊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开口的蒙面几乎是以哀求的语气说出。
余老先生笑呵呵道:“不急,不急,有酒,有酒,走吧……”
说着,已经伸出双臂,两只大手神不知鬼不觉按在了两蒙面肩上,顿时,两蒙面感觉有如泰山压顶。
一眨眼,场景切换,俩人惊讶看到,自己竟然站在了一座灯火通明的楼阁之外。
楼阁门梁上挂着两只大红灯笼,一道清风吹拂,卷起一股迷人的香气,令人心花怒放。
两个身穿露肩雪纺长裙的少女笑语盈盈走出,那香肩半露的白皙肌肤,好媚!
“爷,快进来啊,别在门外磨蹭,奴家等你多时啦!”
“放心,奴家一定把爷里里外外伺候的舒舒服服……”
在那股子撩人香气的鼓荡下,两蒙面就像丢了魂,感受到神龙的召唤,任由两女子牵引着走入楼阁内。
“廿四桥杨柳岸,花间明月,剑气驰骋,养剑时难别亦难啊……妙哉!摘星会么?呵呵……”
看着已然脱去罩头面巾的两个黑衣人相互搂抱,疯狂地在对方身上索取,不一会儿,就朝官道旁的小树林里滚去……
知墨观的余老先生不由打了个激灵,皱着眉头摇头轻叹:“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直到看不见两黑衣人身影,这位余老先生才背着手,又复慢悠悠朝慈航镇方向走去。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锺,我刀,划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
随后,去往慈航镇的官道上便是幽幽响起一首清新脱俗的小曲儿。
一位老人,在月光下,独乐乐。
不时,听到老人口中发出赞美的声音:“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我这徒儿妙啊,妙……”
……
洗漱过后,常平并未睡下,而是伏案奋笔疾书。
就在今晚,一剑斩杀狗精的妖魂煞气后,自己获得了三年道行,还有一套望魂术。
这让他很是亢奋。
这半年来,他都十分小心稳健,只在知墨观几里地外的那处乱葬岗刷白袍鬼。
对於弱小的他而言,也只能靠杀这种比他更弱小的野怪提升道行,一点点壮大自身。
据师傅所言,知墨观以外的广阔世界非常之凶险,还在弱小之时不可轻易涉足。
的确,现在的他太弱了,还不如师傅当年这个年纪道行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