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四
苏天民这一步棋走得很稳健,大妇见他去,自然欢迎;而他,到时候,亦可向三妾称系奉大妇临时传召,他不相信三妾敢去大妇面前加以查证!
苏天民到达紫阳轩时,二六两妾适亦在座,大妇既惊讶,又高兴含笑起身相迎道:“苏师父突然降驾,不会是府中又出了什么事吧?”
苏天民浅浅躬身道:“打扰三位娘娘了,卑属进谒,非为别事,迨缘卑属适才偶尔忆及,大官人临行前,曾命卑属去城中追搜一名神秘老者,而这次劫牢者,又是老少各一,所以卑属很是怀疑……”
苏天民这全是在没话找话说:“怀疑?”怀疑什么?怀疑又能怎么样?
大妇及二六两妾却认为很新鲜,争相发问道:“那么,那老者结果查清没有?”
苏天民信口胡扯道:“事后据陈老说,那老者很可能就是九帝中的术帝或鬼帝,可惜后来,大官人走了,陈老又遭暗算……”
三妾听了,相与惋叹不置。陈老之死,在诸妾心目中,其份量显然地远甚於钱晓华之离去。
苏天民东拉西搭了一阵,眼看午时已过,正待借故抽身,赶去西偏院瞧瞧结果时,轩外人影一闪,那七级武士方基华突然气急败坏的奔了进来!
苏天民故意沉脸道:“方师父,沉着点,不论什么事,好好说清楚!”
方基华仍然不克自制,抖声道:“三……三娘娘,给人暗杀了……屍……首……在菊亭中,死法就跟陈老和家……家父一样,请……请总管和娘娘们快去一趟。”
苏天民暗吃一惊,好毒的五妾!
大妇呆了呆,蹙额喃喃道:“三妹怎会跑去菊亭那种地方的呢?真是咄咄怪事!”
大妇自语着,身子往起一站,转向二六两妾寒脸招呼道:“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苏天民将方基华拉开一步,匆匆吩咐道:“快去打听四、五、七等三位娘娘,前此半个时辰之详细动态,如果泄露出去,小心你我两颗脑袋!”
方基华征得一怔,旋即会过意来,低应一声是,急步而去。
苏天民低声交代完毕,紧赶数步,跟在大妇等三妾后面,一同向前面西偏院中走来。
偏院菊亭中,三妾之死状,果与方陈二人无甚大异,所不同者,三妾系脑后中梭,方陈二人则受创於胸腹之间。
不一会四、五、七等三妾亦都闻讯赶来。
苏天民暗中留神,他见五妾举止如常,毫无破绽可寻,不由得周身一阵疙瘩。讨得这等毒妇为妻,想想真是怕人!
苏天民一声不响,循例验屍如仪。检视毕事,那位方基华已然去而复返,这时正悄悄杂在人群中,双目中满布惊悸之色,显然已获血案端倪。苏天民偷偷瞧在眼里,只装作没有看见,一面搓手宣布,本案凶徒或即与前两案同为一路,至於追缉一节,惟有飞书求援总府一途。
苏天民待众妾离去,指挥家丁理妥善后,一人复向紫阳轩悄然走来。
见着大妇人,苏天民肃容说道:“卑属请示娘娘,如已知凶手为谁,娘娘有无擒拿之决心!”
大妇讶然道:“苏师父何出此言?”
苏天民沉声道:“因为这名暴徒非等闲之辈,也许还得娘娘亲自出手,如届时娘娘决心不够,卑属不但前程断送,甚至性命亦将难以保全,伏惟娘娘三思!”
大妇双目圆睁,峻声道:“毋庸多思,说,是谁,如属府中内贼,妾身立即亲往格杀!”
苏天民道一声好,静静说道:“那么即请娘娘密传方基华方武士前来!”
大妇周身一震,失色脱口道:“是,是——”
苏天民静静接下去道:“方武士将会告诉娘娘暴徒为何许人!”
苏天民话分两截,就便试探之下,结果,他发觉这位钱氏大妇,和那方姓小子之间,关系果然不比寻常。
妇人这时自知失态,粉颈微微一红,连忙转向屏后高声道:“秋月何在?”
秋月於屏后应声道:“婢子在此。”
妇人咳了咳道:“去请文房方师父来一下!”
秋月应一声是,迅即出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