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咎双目微微一凝,玩味道:“依在下看来,诸天大神通者,倒是太谦了。”
归无咎自己,虽然胜过了亲自下场的心情先生;但是若非倚仗万青冥所赠之物,那一战未必会轻易过关。度量双方胜负,大致而言是五五之数。而万青冥却道,诸天大能算出了其就算亲自下场,胜率也是微乎其微。
万青冥却似看出了归无咎心中所想,笑言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能够借用的‘外力’,同样是你机缘实力的一部分,也在我辈推演之内。须知,最终成功的那人,背后必然有一位同道的影子。”
归无咎念头一动,果然觉得万青冥所言,也有道理。
哪怕是有人愿意行第二条路;但是最终成功的那位,必然并不缺乏走上第一条路的“支持者”。须知一位本土修道人,若无暗中推动,哪怕再是如何惊才绝艳,也难以成为最后的赢家。
万青冥又道:“如此一来,若要吞取因果,就唯有在此人立下混一之功前;但是此时下手固然容易成功,可如此一来那人命数不纯,极有可能阻碍其最终功成。”
“所以正反皆不能成,可见这第二条路,非是正道。我辈之中,唯有心情倚仗‘幽明玄理大自在身’之微妙,想要下场一试。”
“他这一子落下,凭借幽明玄理大自在身的微玄奥妙,极有可能占据有利的竞争的位置。但是若当时没有有力的对手也就罢了;若有旗鼓相当之敌,这‘无情之身’,却多半不是自本土诞生的‘有情之身’的对手。”
说到此处,万青冥玩味一笑,缓声道:“其实这道理,心情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归无咎微讶道:“心情先生知道?”
万青冥言道:“心情所秉持之策,无非正反二途。若是他点化之‘幽明玄理大自在身’证道唯一,领先群伦,那么自然就水到渠成的功成了;若是同时果真有并驾齐驱之人,这分身落败,却可成了自己亲自下场、取回分身后法力倍增复原的垫脚石,成为战胜功成那人的底牌。”
归无咎闻言,暗暗凛然。
他原以为心情先生是先扶植轩辕怀成功,然后再夺取功果,只是为自己挫败。因形势如此,才不得不亲自下场。
照万青冥所言,在自己形成了与轩辕怀旗鼓相当之势时,心情先生已知轩辕怀必败。后续所谓自己得殊神韵指点,所以其也要追加落子,赠予轩辕怀一门道术之类,其实都是虚招。
心情先生早知“身份五境”之法奈何不得自己;但偏偏此法在自己看来极为了得,自己过关也自觉甚是不易。
至於后来玄浑琉璃天上,其法身下界,言道亲来做过一场云云,看似是形势所迫,实则不然;其本来真实意图,就是如此谋划的。
如果没有万青冥所赠手段,那么心情先生至少有五成胜算。
为何不在自己功成之前提前坏去自己功果,令轩辕怀没有竞争对手?这同样是一策。
但稍稍思忖,归无咎却知此法多半不行。问题关键不在於如此行事等於打破规矩,和“支持”归无咎的背后人物正面交锋——如果能有更高胜算,心情先生并不会将所谓“棋局规矩”看在眼中——更大的可能是和不能提前“夺舍”、“窃取”相同,哪怕提前消灭自己,导致紫薇大世界会损害积蓄已久的因缘大势,导致轩辕怀也不能功成;又或者纵然功成,也是功果大损。
归无咎想了一想,沉声道:“所以……除了心情先生之外,万青冥也是要知难而上,走这第二条路?”
万青冥正色道:“正是。”
“他所持之法门,与其称之为‘夺舍’、不如说是‘相容’。因为以最终那功成之人的境界缘力之深,若是直接导致本人道途断绝的危机,是任何法门都遮蔽不了的。而这‘相容’之法一旦功成,伱便成了‘万青冥’的一部分。虽然自主意识未泯,但却千日中难得一日醒转,其余皆在沉眠之中。此等陷阱,较难察觉其中害处。”
归无咎双目一眯,道:“长久如此,这对於他而言,岂非同样是甚深后患?”
万青冥微微一笑,道:“他只要保证自己渡那最后一步之时,此身为他主导即可。而过了最后一关,他自然可以将你永久镇压。只是最后一步之后的变化,超脱一切感应之外,你自然也不会提前预感到危险。”
归无咎若有所思道:“这‘相容’之法若要成功,必然要有一个‘引子’,和作法对象之间建立足够的联系。想来此物就是这件秘宝了。”
万青冥道:“不错。但只是哪怕是‘相容’,同样可以为下界功成之人道心道缘所拒。只是他手段极为了得,竟然真用‘玄命未终’之法来解。须知‘玄命未终’之法的得缘之人本是绝对随机,不可测度;但万青冥实是身负逆转阴阳造化的通天手笔,竟尔生生打破了这道限制,计算到了万千缘力丝线牵扰的终点、无穷变化之后,令无限可能归於一致——令此宝物注定为功成之人所得。而只保留了‘玄命未终’之法的另一个特性。”
归无咎低声道:“宿主的‘难自知’?”
万青冥道:“正是。借此遮掩天机,再加上利用心情先生带给你的压力,你果然是将此物笑纳,炼化为本人真宝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