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他束玉白明白。
杜念莎自然也明白。
一道二气化锤,一道圆形大盾,猛烈的撞击在一处。
束玉白目不瞬视。
那圆盾之后,纵然有无限气机涌来,似是有形焰火,又似是无数细密的弹珠。
其中分成两层意蕴。
一是要将活跃无比的来袭神通定住;然后才是将其化去。
清楚可见。
纵然背后得到了极大支持,那圆形大盾立刻凹陷下去三四尺,显然那防御之力较之攻伐之力,尚有明显差距。
束玉白心中一个恍惚。
莫非杜念莎真的执着於“道念”之突破,走火入魔了?完全忽略的实战胜负的研判?
此念甫生,束玉白眼前忽然一花。
然后见那圆形光罩,似乎内壁处多了一只无形大手撑住,迅速从凹陷状态复原,变化成圆满无缺的境界。
尤其是在那一瞬之间,束玉白双眸中的“杜念莎”,出现了重影。
除了面前这白衣杜念莎之外,似乎又有一个身着黑衣的“杜念莎”,出现了一瞬,又重新与正身重合。
似乎正是这黑衣“杜念莎”施展了手段,补足了力量不足。
束玉白并未继续出手,只是静静等候。
直到一攻一守,烈阳金火之气全部消散殆尽,无论是光罩之内,还是光罩之外,都是明镜如洗,没有一丝残留。
这意味着,二者力量,完全抵消。
圆满之境!
束玉白似乎想通了什么,犹疑道:“分身合击法?”
杜念莎淡淡道:“正是。”
束玉白现出一丝不敢相信之意,诧异道:“这也行?”
在根基、境界稍欠的情况下,通过这么一个简易的法子,就将高明而不可亵渎的“圆满天堑”,打破了?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笑话!
将本身之气机,斩下一个分身。然后本身与分身一同出手,弥补力量之不足。
看上去似乎很美好,但是精通道术之士,势必嗤之以鼻。
因为经此一削,有违道术相须之要旨;本身的法力——神通的平衡被打破,实际战力势必大为缩水。若是不出意外,本身与分身合力,反不如仅用正身的凝练一击。
杜念莎淡淡道:“九宗道术,虽然登峰造极,却也是因人而设,岂能故步自封,又怎可因此拘束了自出机杼的雄心?如我这般情形,前人并无成例,自然没有对应的法门。”
束玉白思索一阵,明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异彩,道:“的是妙绝。”
他毕竟也是臻至圆满之境的天才,道心悟性非同小可,经历了最初的惊诧之后,此时沉下心来思索,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一旦点破,其中的道理也就焕然明白了。
修道者所能臻至的能力极限,其实可以比喻成一个正方形,其长与宽必定相等。
一面是具体,诸如法力积累之厚;境界深浅;
一面是精微,诸如神通法门之幽微莫测,变化万端。
二者从来并行不悖,不可偏废。
若有短板制约,长板亦不能发挥。
设若有一块长、宽各一尺的木板。若是将其一举剖成两半,那么他的真实“效用”,其实相当於两块长宽各半尺的木板。不但无有增益,反而相当於一身潜力,被浪费了一半。
但是杜念莎则不然。她本身根底稍欠,却得了幽寰宗至高玄种这样的奇妙机缘,相当於本身并非方形,而是一块一尺长、一尺三寸宽或一尺五寸宽的长方形木板。
若是无有其他变化,那么她的能力上限,其实最多等同於一块长宽各一尺的正方形木板。
但她这样的情形,却偏偏能够斩上一刀。
若是自一尺处剖成两块,等若能够在不伤害自身极限战力的前提下,又多出一块相当於长宽各三寸、或五寸的木板。
当然,人力有时而穷。
两块相叠加,也绝难超过“圆满”大限,至多与其相当。
另外,此法原理虽然简单,但是却还有一个难关。这就是那黑衣分身,若要完美发动本人神通,必须臻至宛若正身的精神层次。这一点大不易达到。所以就算是再有第二个人出现杜念莎这般“长短参差”的性相,想要复制此法,却也大为不易。
想来,这和六七十年前杜念莎所得机缘相关。
束玉白一声叹息:“恭喜。”
“若是束某无有所得,这一战,还真奈何不了师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