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气机,一分为六,化作六枚圆滚滚的水滴,忽然钻出铜殿之外,落入芈道尊掌中。
芈道尊微一沉吟,已解其意。分拨出三枚,落於孔雀一族族主孔吾、天马一族大长老马遥,獬豸一族族主谢忻掌中。
仔细望了一眼,芈道尊觉出三分玄妙,道:“事不宜冲。三位自去布置。”
旋即便反手一点,芈道尊将其中一枚“水滴”,落在七十七阵之枢纽的开元界上。
此界作为隐宗最后的退藏之地,本当是固若金汤。但是如今防备的不是圣教,而是有可能的那等层次的威胁,自然是有胜於无。
孔吾、马遥、谢忻三人,虽然身份不凡,临机合变之时或可当做道境大能来使。但其真实修为,毕竟只是妖王层次。自不能若芈道尊这般随时施法。三人一拜谢过赤魅圣祖恩德,立刻化作三道遁光退去。
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手段施展下去。
法诀既成,赤魅圣祖倒是不复了方才的豪气干云之象,反而怔怔出神。
片刻之后,才淡然出言道:“覆水难收。但愿这一着,并未走错。时限之内,落定胜负才好。”
魅阴赤阳。
此法既然暗合赤魅一族族名,岂是寻常?
只是其中缓急利弊,生杀之间,有两种路数,截然相反。
其中之一,是消杀之道。
作为飞升大能降世,他原本自然是打着干净利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心思。理所当然便要动用这一门手段。但是阴差阳错,却被显道、应元二人挡了下来。
但是观辨清浊玄象之争后,赤魅圣祖赫然发现,与隐宗诸族结盟之后,赤魅族赫然已经成为主动的一方。若这一“大势”不被破坏,此消彼长,是完全可以预见的。未必便要用更加激烈的手段直接干预;以护持之道佑之,反而是变数更少的取胜之路。
然而,此等手段,也不是无有局限的;否则也等不到他第一个动手。
……
一处莫名小界之中,七人盘踞於浮石之上。
位居正中的二人,是显道道尊、应元道尊。
斜向横列的无人,圣教祖庭灵曲道尊、宗礼道尊、含桢道尊;凤凰一族湛衡子;另有一位头戴面具、身披黑羽衣者。
显道、应元二人闭目存神,似乎一切与己无关。
其余五人,看似也是寂然不动;但是从其细微的神色变化之中,却能察觉出,五人有充分的神意交流,似乎还颇有争执的模样。
就在此时。
七人均是一窒,好似时间静止。
显道道尊微微睁开双目。
应元道尊举手轻轻一拂,然后淡淡摇了摇头。
灵曲、宗礼、含桢三人,神色各异;湛衡子与头戴面具的那位,豁然举臂齐眉,遥视远方。
显道道尊轻轻一叹,言道:“本以为吾等准备周密,其无计之下,已是知难而退。不想破界而去之人光临故土,果然有非凡手段。”
应元道尊掸了掸袍服上的灰尘,微微一笑,道:“许是尔等争执不下,这一位看不过眼,帮助你等做出了选择。看来贵族两家,终究是如愿了。”
观其言语,似乎心境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至於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湛衡子与那头戴面具之人说的。
含桢道尊面尚有些不好看,转身一礼,出言道:“敢问上尊。果然就再无破绽了么?”
应元道尊曲指演算了一阵,才道:“这是‘天时在我’一流的手段。吾虽能见之,却不能及之。其加持之力随时而长,应时而成。三十六日之后,臻至不破之境地。时辰一道,纵然是数位同道临凡,也无法将其破去。”
含桢道尊立刻把目光投向湛衡子与佩戴面具那人,言道:“两家底蕴在赤魅族之上。圣祖降世,未必没有破局手段。”
湛衡子并未说话,那佩戴面具之人冷哼一声,道:“含桢道友底蕴尚浅。不明此术真谛。这汇同了‘天时在我’妙意的手段,谁先动用,后来者再难追及。与底蕴高下无关。”
湛衡子也道:“我二人绝无虚言相欺的道理。我二族自然是为了这一大计筹谋甚久。但这些大多是前期的准备工作。真正决意下界之后的手头功夫,绝不再少。无论如何,三十六日,是决计不能的。这一位就此落下一子,我等也是无法可想。”
“只有这一条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