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
俊俏傅公子看完了,笑道:“好极了,好极了,简直太好了,请代我答覆雪姑娘一声,我准到,我准到。”
金二一起来微一欠身道:“那……我就告退了。”
俊俏傅公子一抬手道:“慢着。”抖手一片金叶子落在桌上。
金二一忙伸手拿了起来,千恩万谢地退着走了。
俊俏傅公子没听见他谢什么,也没看见他差点把头碰到了桌子,两手捧着那薛涛小笺就近鼻端深深一闻,闭上了眼:“得蒙姑娘垂青,傅怡红愿长侍妆台,永为不贰之臣!”
俊俏风流的博怡红只那么一个人,想什么时候席散就什么时候席散,可是薛涛笺上那两字席散指的不是傅怡红一个人,而是指整座“扬州第一楼”席散!
前后没多久,傅怡红却像过了好几年,好不容易席散了,傅怡红迫不及待地下了“扬州第一楼”。
有钱能使鬼推磨,金三已在门外候驾了。
金三的身旁是辆单套黑篷马车,金二满脸堆着笑意,哈腰摆手,说道:“傅公子,您请上车。”
傅怡红微微一怔,道:“怎么吗?雪姑娘不是住在……”
金三陪笑道:“不跟您说过么,雪姑娘是我们“扬州第一楼”的头牌大红人儿,我们东家难道让她住在楼后那几间破房於里?告诉您吧,雪姑娘的住处可气派着呢!”
傅怡红“哦”地一声,道:“在什么地方?”
金三道:“瘦西湖。”
傅怡红微微一愕,旋即点点头道:“对,“瘦西湖”,只有她配住“瘦西湖”,也只有“瘦西湖”才配得上她,美人名湖,相得益彰。”
他撩去登上了马车。
马车在夜色中疾驶,约莫顿饭工夫后,停了下来,车帘掀起,金三哈腰恭请下车。
傅怡红下车一看,只见置身处已在“瘦西湖”畔,几栋珠楼昼阁依山面水,灯光彻透,朱澜翠槛,美仑美奂。
金三在前带路,踏着青石小径到了两扇小小朱门前,金二轻叩珠门,一阵轻盈步履声从里头传了出来。
两扇朱门开了,一名青衣少女向着金二盈盈一礼:“三爷!”
金三忙道:“这位就是傅公子,快见过。”
青衣少女当即转向傅怡红,又是一礼:“小婢春喜见过傅公子!”
傅怡红一片金叶递了过去,道:“这算是我的见面礼,姑娘拿去买花戴吧!”
青衣少女刚自一怔,金三在旁说道:“还不快接过去谢赏。”
青衣少女双手接过,施礼再三称谢。
金二一旁哈腰陪笑道:“傅公子,让春喜给您带路吧,我不暗您了。”
他哈着腰往后退,傅怡红则跟着青衣少女进了两房小小朱门。
不大的一个院子,走过花问小径到了一间昼阁里,小巧的一间昼阁,但却富丽堂皇,美仑美奂。
红毡铺地,纱灯高悬,小小一张方桌,精美小菜几样,银壶、牙箸、琉璃盏,没有一样不气派,没有一样不讲究。
但这些都不及桌旁站的那个人儿。
这些名贵的东西跟这个人儿一比,俱都黯然失色了。
蝉翼般的雪白衣裳,淡淡地一丝儿笑意,人蛾眉淡扫,脂粉不施,浑身上下净透得不得了。
雪白的肌肤、窈窕的身材,丰长的脸蛋儿配着一副俏丽甜净的肩眼,素净、淡雅、还带点儿逼人的冷艳,就跟案头花瓶里的兰花一样。
雪艳芳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她的美是与众不同的。
它的美中带着点憔悴,带着点瘦弱,眉梢儿也挑着些淡淡的忧郁,这就是她长得与众不同的地方。
而且她多少还带着些病容,但无损她的姿容,反而益发显出了她那与众不同的美。西子捧心不最美的么?
傅怡红自称历尽檀板、阅人良多,但此刻他看直了眼!
倒是雪艳芳,一双眸子里飞闪过一丝儿奇亮的光芒。然后她笑了,是那一丝浅浅她笑:“我算着公子该到了,果然不错,您请坐吧!”
傅怡红定过了神,但一双目光仍盯在雪艳芳那张清丽的娇榕上,他的目光本来就有点邪而不正,怪的是现在居然一点邪意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