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本以为三招两式就能解决的,不料三十个回合下来,仅打个平手而已,这怎能不令她愈打愈急,愈急愈乱。
五十回舍下来,月里嫦娥粉面带红,颊角挂汗,娇喘紧促,已呈不支之色,而银月师太却依然如故,甚而有愈战愈勇之势。
不由旁观的梅花神剑与病书生两人,放下心又提起心头忐忑不安。
银月师太早已发现对方已到山穷水尽,无能为力的地步,但却不动声身,反而一改常态,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缓慢冲滞。
陆玉华不但不以为警,反而以为对方亦与自己一样,真是当局者迷,害得梅花神剑提心吊胆,微马前移,以备万一。
此时,蓦闻银月师太一阵狂笑,只见她双掌盘空乱舞,掌风宛如如巨风,惊涛骇浪卷向陆玉华全身上下。
变得仓促,陆玉华又是日暮途穷之时,乍见来势,芳习不由大乱,一声惊叫,整个娇躯凌空掠起。
病书生一见她使出这一招,急得冷汗浃背狂流,助她无力,不禁脱口叫道:“‘回风弱柳’,‘巧燕翻身’”。
芳心无主,身临深崖的月里嫦娥,闻言灵机一转,倏将全身功力散脱,整个娇躯,刹时由空跌落。
离地面还有三尺高距离时,陡见她一式“巧燕翻身”,人若灵燕,掠飞丈远,堪堪闪过这致命的一击,虽如此已使她全身冒汗,余悸犹存。
银月师太一招本待奏效,却半路杀出程咬金,被马上病少年二句话所破,不禁狠毒地瞪了病书生一眼,道:“好小子,等一下本堂主不将你碎屍万断,誓不为人。”
罗俊峰闻言,并不生气,冷冷地望了银月师太一眼道:“你成吗?我就坐在地上,任你攻三招,若能沾到我身上一根汗毛,此条路小爷不过,反之,不能沾到我衣角,你就当场自裁如何?”
此语一出,在场诸人莫不震骇,梅花神剑与陆玉华尤其更甚,一时误以为他发了疯,这怎么可能呢?一个毫无武功的人,要让名震绿林道上的银月师太,狠攻三招,而不还手,这何异自掘坟墓?
银月师太不是惊!而是怕,在自己手下众人目睹下,若成功,人家是挨打,胜也无光,万一失败,叫她如何来统治部下。
这是一种不公平的赌搏,病书生之名也轰动整个江湖,银月师太虽不曾见过他的绝学,单凭方才两句破绝招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现在,对方既然敢说出这种条件,足见他胜券在握,这不是硬拉着她走上死路,银月师太何等狡猾,她可不愿上这个当,只见她冷笑道:“好小子,你想的可真周到,有种的你就与本堂主拚上几回合,本堂主向不杀无还手之力的人。”
病书生闻言心中暗暗得意不已,对方果然中计,慑於自己英威,由此观之,自己中伤之事,对方果未知悉,遂说道:
“你我昔日无怨,今日无仇,少爷仰体上天好生之德,不愿再开杀戒,让人挨打都不要,那么少爷就不奉陪了。”
说一挺胸,以目示意陆玉华上马赶路,自己一马当先,向前走去。
可怜!银月师太竟呆若木鸡,望着病书生三人骑马抆身而过,梅花神剑不禁为书生的大胆所折服,这场风波竟在他两句话里结束。
三人刚走不到十步,陡闻银月师太一声短叱:“止步!”
病书生罗俊峰微微一怔,倏地转过头来,凛然一瞥,道:“怎么啦!不服是吗?”
银月师太嘿嘿狂笑一声,道:“不错!本堂主并非三岁孩提,要过不难,留下两手如何?”
这一下,罗俊峰可真难为人了,他全身武功已废叫,叫他炫露什么?梅花神剑急中生智,替他解围,道;
“银月师太真趣人也,老夫王尧弦在江湖上亦是薄具虚名,若你一定要比,可否留待明岁吕梁之约如何?这笔帐连我记上,今日之事,若非要务在身,你就放过我,不见得我就能放过你,要露两手不难,胜负又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