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杨雄戟扫了一眼那名黑鸦伍长:“都别杵这儿了,把这几个死鬼给你们徐副尉送去,好让他拿去立威。对了,别忘了知会任殿主一声,让他看看里头有没有合用的制鼓材料。咱黑鸦才成军,当真是要啥没啥、样样都缺。”
谭恕闻言,边迈步往营中走,边高声补充道:“还有弃疾,他最喜欢人头骨了,也让他去挑一挑。对了,弃疾人呢?”
杨雄戟一听,立刻横眉立目,腾地站起身来,破口骂道:“挑个屁!弃疾那么一个老实巴交的好孩子,内蕴灵秀、道骨天成,竟生生让你们给带坏了,整天心心念念要做条什么头骨念珠!他师父陆厄是个混蛋,教唆他的刘去病是个混蛋,恬不知耻说要给魔门添一巨擘的任西畴也是个混蛋,还有你这个小混蛋!”
谭恕吓得一缩脖子,继而眼珠一转,脸上笑嘻嘻地道:“杨爷既是这么说,想必弃疾是在任殿主那里喽?”
他说罢,不等杨雄戟再次发火,粗略看了看方位就猛地甩开步子,一步跃出便足有数丈之远,几个起落就没入了杨雄戟后方的重重营帐之中,唯有再次跃起时才能远远望见他的身影。
杨雄戟回过身,一手拄着寒铁长钺戟,一手搭起凉棚,朝谭恕跑去的方向看去,恰见到某处营帐之中,忽有一柄被翠绿蓬勃的刀气所裹挟的长刀飞出,径直戳向谭恕的脚底板。
他不由得满意笑道:“都是可造之材啊!待得三五年后雏鸟皆长成,便可展翼大掠!二哥气运之盛,可不比史书上那些个大人物差啊。”
却说谭恕身在半空,忽觉眼角有一道翠绿光芒逼近,心中寒意顿生,当即不假思索,顺势凌空向前一个翻身,变作了头上脚下。
他怪叫一声,仗着籙筋符骨、横练大成的身躯,如云龙探爪,伸手便抓!
噗!如中败革。
谭恕掌心纹路中隐隐流转的光华瞬间熄灭,好在来袭长刀上的翠绿刀气亦在同时湮灭,仅凭冲势已尽的刀锋,已经伤不了他分毫。
谭恕五指合拢攥住了刀身,才要张口骂人,忽觉一股锋锐之气自指尖透入,一路沿着臂膀直冲脑门儿,所过之处,自家的籙筋符骨竟是全无效用、只觉阵阵酸麻。
“这是徐东江的春草刀气!竟真给他悟出一丝春雷意境?”
谭恕大吃一惊,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飘飘忽忽向下坠落,最终砰地一声砸在地上,乍起一阵烟尘。
好在刀气中的春雷意仅有一丝,且其中意境以生发为主,终究被谭恕的身躯蛮横化解,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酸软无力之感已然尽去。
谭恕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向正立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徐东江,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尘土,嘿然笑道:“徐副尉,日后咱俩可都在血棠卫这一个锅里吃饭,用不着这么生分吧?”
徐东江负手而立、站得笔直,闻言哼了一声:“你也知道自己屁股底下是血棠卫的第三把交椅?军营重地,岂容你横冲直闯!”
他说着,朝谭恕伸出手掌:“拿来!”
谭恕依旧是笑嘻嘻的,随手将仍牢牢攥在掌中的长刀抛了过去:“我说呢,才在门口见了一出掷刀杀人,原来都是跟你学的。未曾灵感就能令刀气短暂离体,徐副尉了不起啊!”
徐东江接刀在手,闻言眉眼一横,就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