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咬着唇就是不应。
倒是身后的乔驭,心想毕竟来了那么多天,於情於理也该去谢谢人家,遂坦然答应,随着护卫而去。
绿珠连忙跟在后面,到了顶层外,却被几名丫鬟拽住,将她强行拖到了另一侧,推门走入,站在了房间一处帘柱的后面。
从这里,能清晰看见念奴早已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隔着茶几,坐着英俊无匹的薛贵,二人男才女貌,一左一右,看起来像极了夫妻俩。
绿珠为主子高兴的同时,一颗心又迅速提了起来,念奴摆出这种架势,该不会要为难石大叔吧?
她好几次想冲出去,可都被身旁的丫鬟们死死拉住,只好咬着牙先看起来。
前方的门推开,只有乔驭一人走了进来,绕过转角,出现在屋内几人的视线中。
站在念奴身旁,正端起架势要开炮的杨妈妈,冷嘲热讽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突然视线中多了一道颀长身影。
那人确实不再年轻,已届中年,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家,但随着那人的视线扫过来,杨妈妈只觉得差点窒息过去。
这是怎样的男子啊,正邪难分,高贵却又平和,飘逸中带着难言的威严感,当他淡淡望过来时,杨妈妈竟差点忍不住顶礼膜拜。
海风透过顶层窗子吹入,荡起了男子胸前的两缕白发。他确实如念奴所想,华发早白,但与念奴想象中的形象根本是天差地别。
这两缕白发,不仅没让这个男子失色,反而更为他增添了几分令人心醉的沧桑感。
差点都让念奴怀疑,对方是故意染成这样的。
乔驭没有继续上前,朝着念奴淡淡一笑:“这位想必就是念奴姑娘,叨扰了姑娘多日,早想聊表谢意,但姑娘一直忙不见影,不敢打扰,勿怪。”
念奴已经记不得,到底有多少年了,一个男子竟能如此平静地看着她,侃侃而谈。是不是假装,念奴自问一清二楚,她先前想好的话,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倒是一旁的薛贵,仔细观察乔驭片刻后,淡漠道:“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又是何以为生?”
乔驭笑了笑,问道:“你是念奴姑娘的丈夫?”
此话一出,杨妈妈立刻喊道:“请慎言!”
她固然巴不得念奴早早成就好事,但没到那个份上,有些亏不能吃,否则念奴的名声就臭了,不值钱了。
念奴也是眸中生愠,哼了哼。
倒是薛贵,富有深意地笑道:“暂时还不是。”
乔驭道:“既然如此,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我欠的是念奴姑娘, 不是你,没必要回答你的审问。”
薛贵从小是世家子,更兼才貌出众,不说万人追捧也差不多了,何曾被人如此质问过?
他的眼睛眯了眯,却没有在佳人面前失态,反而轻笑道:“阁下莫要误会,我没有逼问你的意思,只是关心绿珠。
如今整条船都知道,你与绿珠过从甚密,於情於理,不打算给个交代吗?”
这话道出了念奴的心意,直直地盯着乔驭看。
后方帘柱之后的绿珠,更是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双手攥在一起,指尖都发白了。
就听乔驭道:“我与绿珠姑娘只是普通朋友,要给什么交代?”
绿珠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
薛贵笑了笑,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而念奴却是冷意陡生,腾身站起:“既然如此,你就不该去招惹绿珠。阁下,我想这条船已经不欢迎你了。”
乔驭点点头,又道了一声谢,转身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朝帘柱看了一眼。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比较好,省得大家都麻烦。
之后他迈步离去,走得毫不留恋。
“姑娘,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今后不去见他就是了,没必要把人赶下船,万一传出去,还说姑娘不够仁慈。”
绿珠哭哭啼啼地从帘柱后跑了出来,念奴上前,心疼地将她抱住,柔声安慰道:“不伤心,这种事过去就好了。
人,我是一定要赶的,这世上不管是谁,胆敢欺辱我的绿珠,我都不会放过他!”
绿珠呜呜地埋头在念奴怀中,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