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秋雨中,排排石榴泄。
待到风住雨歇,空山清新如洗,呼一口气,整个肺部似都得到了升华。
在乔驭原来的世界里,可享受不到这种空气。
离开五元城后,他一路欣赏景色,一路往吕梁郡而行,走了三天,方来到此处山脚。
雾蒙蒙的天空下,一座破败的道观临山矗立,屋瓦上停驻着寒鸦。观外满是裂痕的平台上,拴着几匹马,想必有行人歇脚。
乔驭带着一顶竹笠,以黑纱遮住四周,不虞被人看见真面目,便拾级而上,大步走入了道观。
道观内甚是热闹。透过特制黑纱,能看见几批人各自占了一地,或生火烤饭,或对饮闲聊,全部是江湖客。
这年头,没点实力在身,绝不敢在荒郊野外停宿。哪怕是各地跑货的商人,也总会雇佣几个好手保护。
所谓逢林莫入,其实荒废的道观,寺庙,古宅也是如此。
乔驭扫视一圈后,默默走到东面的一角,以稻草堆在身下,撩起下摆落座。从腰间解下一壶酒,灌入口中,顿时满腹生热,驱散了秋冬寒意。
道观内的江湖客,也只是随意扫了乔驭一眼,便继续聊着新发生的江湖事。
诸如某某门派被灭,哪个大势力又有弟子出道,哪位女侠又和谁勾搭上了……
最后,聊到了最近最轰动的话题。
一位老者感叹:“昔年剑神横空出世,甫一出道,便风靡天下。如今轮到了他的弟子,据说那位剑神传人,模仿着其师当年的轨迹,又将那些败於剑神者的弟子挑了一遍,当真是少年轻狂呐!”
乔驭:“……”
剑神收过弟子?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既是剑神传人,自当肆意逍遥,否则岂非辱没了那个名号!你们恐怕不知,那位剑神传人,又找上了凌袖阁的大师姐。双方约定在五月十五那天,公开对决。”
“果真?哈哈哈,那老朽非要去看看不可,究竟弟子有师父几分的风采。”
听到这么个消息,道观内的大部分江湖客都意动。
不久后,相继有人离开。到了夜间,几乎走掉了九成以上。
除了乔驭,只剩下四位年轻人。
“阁下不去看看?”乔驭的对侧,坐着三名男子,其中一人笑问乔驭。
乔驭本不愿回应,可江湖人的脾气大都不好,太高冷容易出事,於是道:“我对剑神没什么兴趣。”
刚才他仔细观察过,发现谈及剑神时,这几位年轻人反应平平,於是对口下药。
开口的年轻人好奇了,听乔驭的声音,年纪应该不小,於是道:“哦,大叔有何高见?”
乔驭淡淡道:“我没见过剑神,却知道江湖人一向是张口三条舌,三分能说成十分。把剑神传得那么邪乎,究竟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独坐一旁的大眼睛灵动少年,不由挑了挑眉。
另一侧的三位年轻人,则是齐齐变色。
先前还和颜悦色的年轻人,倏然冷道:“前辈,难道江湖人都是瞎子傻子?剑神的实力,当年的一批人有目共睹,岂容你怀疑?
我看你遮遮掩掩,连脸都不敢露,一把年纪了,还混得那么惨,过夜住这种破道观,倒有胆子诋毁剑神!”
乔驭:“……”
居中的沉稳青年,摆摆手,阻止师弟,但也不忘扫了乔驭一眼,神色间颇为冷淡。
乔驭简直哭笑不得,
敢情对人说了鬼话,挑错对象了。 经此一事,没人再和乔驭说话,乔驭乐得清净自在,对着干粮下酒后,便靠在墙壁上假寐。
一晃到了天亮。
习惯探听环境的乔驭,施展了千里闻音,却意外听到了道观外,坐在马上的三位年轻人的对话。
“赵师兄,我们的伤养得差不多了,既然红粉教分舵就在九瓦岗,何不杀过去?上次被水心莹跑掉,师弟我很不痛快!”
这是昨夜呵斥乔驭的年轻人。
那位赵师兄沉吟片刻,颔首道:“兵贵神速,也好,等除掉了那帮祸患,便去凌袖阁观战,之后再回火神宗,否则师傅老人家会担心。”
三人扬鞭而去。
乔驭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位赵师兄,莫非就是柳莺跟他提过的同门大师兄,那还真是有缘。
很快,那位大眼睛的灵动少年,悄然跟在了赵益三人的后面。
道观内的乔驭,睁开眼睛。
红粉教的分舵,实力应该不会太强,正是适合收割愿力值的对象。就算出现了强敌,靠着千里闻音,自己也能提前避退,倒不如去看看……
九瓦岗,是一座规模极大的山寨,三面临湖,背靠大山,岗哨设置得极为严密。
赵益三人生怕打草惊蛇,让贼人跑了,於是藏身在了大山的另一侧,等待黑夜降临,再趁机攻进去。
三人身后的大树上,大眼睛灵动少年枕着长剑,眉目跳脱,正仰头望着夕阳。
四人却不知道,乔驭绕到了另一边的高坡上。前方陷阱密布,但与九瓦岗的直线距离,不足五百米,正适合施展千里闻音。
各种声音嘈杂入耳。
很快,乔驭锁定了某个方位,听到了许多无辜女子的哭喊声和求饶声。
红粉教并非全是女子,也会豢养一些男子充作炉鼎,当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