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认不出她,郭青不禁有一丝遗憾。“橘子糖。”
老板往里头指了指:“糖都在里头呢,什么味儿都有,您自个儿选吧。”
货架的排列摆放跟以前一模一样,就连售卖的商品,很多还是几年前流行的。
郭青在糖那块找了几圈,没看到那种包装的水果糖。
她又回到柜台。
“老板,以前买东西你老送的那种橘子糖还有吗?”
这句话终於引起老板的注意,他抬起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郭青,边道:“送的糖?我这儿都好多年不送东西了,您说的那是什么时候?”
“五六年了。以前我在这儿住,每次买东西你不都送一包糖么。”郭青连说带比划,“这么大一包,水果糖,橘子味儿的那个。”
“那个糖我知道。这么说您以前常来?”老板盯着她半天,笑道,“我这还真认不出来了,对不住。”
“理解,主要是我变美太多了。”郭青臭不要脸地说。
老板笑呵呵地跟她聊起来:“那糖啊,是我老婆怀孕的时候爱吃,她那会儿就专挑酸的吃,我每回进货的时候就给她批一箱子。后来呢,她生病走了,我那进货单子一直没改,那糖太酸了,压根儿卖不出去,就每回谁买东西了送一包。”
郭青哪能想到一个糖里面还有故事。
虽然是个日常而平淡的故事,听到心里又有几分滋味。
“那糖现在还有吗,我买点。”郭青说。
“早没了。”老板笑着说,语气能听出一丝怅然,“停产了。”
郭青在大大小小的超市、商店里找看上去相似的水果糖。路上碰见的商店她都没放过,挨个进去搜罗一圈。
虽然都是水果糖,都是橘子味,但都是橘黄色系,没有一个像之前那种,黄里泛着青,一看就能感觉到酸味儿。
郭小盖上车看到一大袋的糖,立刻两眼放光:“都是给我的?”
“想挺美啊你。”郭青冷笑,“想见牙医你就多吃几颗。”
郭小盖不想见牙医,但也抵抗不了糖的诱惑,趁郭青开车没手管他,窸窸窣窣拆了好几口,在后面哢吧哢吧嚼得起劲。
酸奶尝了一颗,刚放到嘴巴里就把脸皱成了一团:“太酸了。”
“很酸吗?”等红灯时,郭青停了车,往后朝郭小盖的脑袋上来了一巴掌,把糖全都没收,自己往嘴里塞了一颗。
是有点酸,不过味道跟当年那个橘子糖还是不太像。郭青爱吃酸口的,这个酸度对她来说小意思,吃到后面甚至有觉得甜得有点腻。
这方面郭小盖就很随她。
酸奶……对了,封承也不爱吃酸的。
郭青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细节,纳闷,那他非找那个糖干什么?
他以前爱吃吗?
郭青仔细回忆了一下,只记得封承看到那个糖就很嫌弃,跟看到一包廉价包装的细菌似的。
她闲得蛋疼哄着他尝了一颗,不到一秒他就吐了出来,酸得眉毛能夹死苍蝇,漱了三遍口,从此再也不肯碰。
后来有一回她故意嚼了一颗橘子糖,然后把封承按在沙发上强吻,他假模假式反抗了两下就从了。亲完郭青问他怎么样,他说挺甜的,问她刚才吃什么了。
郭青得意大笑,告诉他:“橘子糖啊。”
……
“妈妈,绿灯了。”酸奶提醒的声音,把郭青走的神拉回来。
后面的车已经在鸣笛催促。
郭青一脸稳重地发动车子往前开。
回到小区,看到楼下的便利店,她把车停到路边,打算进去瞧瞧。
酸奶跟郭小盖也跟着下车。
高端小区,便利店也整洁明亮得多。
郭青在货架上找到一包糖,糖果是青色的,不过是日本货,她只看得懂几个字,对着包装研究是什么口味。
看得过於专注,以致於她一抬头发现货架对面站了个人,猛地一惊,差点原地起蹦。
对方被她的反应逗笑,抬脚从货架前走开,几秒后出现这一边,朝她走来。
“柯医生。”郭青有些意外。
“看来我没认错。”柯岩颇认真地仔细端详她,“变化太大了,看着眼熟又不敢认。”
郭青都没来得及接话,只听他接着感慨:“毕竟我对你的记忆,是你最邋遢的样子。”
郭青:“……”
“是你不让洗头的,能怪我吗。”郭青一点都不感动多年之后他还记得自己四天没洗头的英姿,诚恳道,“拜托你赶紧多看我两眼,把以前的忘了吧。”
柯岩笑了笑:“怎么样,去哪儿高就了?”
“低就低就,在苏城待了几年,刚回来。”郭青说。
“苏城?”柯岩说,“服装产业比较集中,封承的公司好像刚从那边挖掘了不少牌子。”
“这可不就巧了么。”郭青商业假笑,“我就是被挖来的。”
柯岩笑了笑:“我一猜就是。”
提起这茬,郭青募地一个紧张。
酸奶和小盖在这里。
俩崽喜欢吃这家的鸡肉丸和鱼排,郭青给他们买了几串,正在那边椅子上吃呢。
虽然看到未必就能联想到,但柯岩是封承的好兄弟,又是个精明人,难保不会觉得酸奶的自来卷有问题。
郭青顿时失去叙旧的兴趣,想尽快结束对话。
“你住在这里吗?”柯岩手里的购物篮装了几袋面包,“好巧,我父母也在这边住。这里环境不错。”
郭青:“啊~是吗。那你父母应该在家等你,你快回去吧,被让他们等急了。”
“我刚出来。二老嫌我烦呢,打发我出来买东西。”柯岩身上确实穿的是家居服,笑着说,“有空吗,请你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