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曹敦力恨恨的道:“妈的,这小子一副那种刁滑师爷的派头,算盘敲得可精,见了老卓就像见了爹,马屁拍得团团转,对上奉承阿该,对下作威作福,这是他‘墀坛’的事倒也罢了,有两次,我在‘麟游’驻守,手下孩儿们的衣裳太过破旧须要更换,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缝制,那要订做两三百套呢,我们刚接手那些买卖一时那凑得齐?因此,我派人前来先向‘墀坛’调借点银两——其他各堂情形和我一样,全是转不过来,只有“墀坛’最他妈得天独厚,每月分配的钱财最多,老卓和他手下们早就囊涨袋满了;但是,我们的人却连一个子儿也没借到,反吃这姓余的管事冷嘲热讽了一顿……第二次,我回府里办事遇见了老卓,这姓余的管事正好与他是一道,就算老卓吧,他当面不管真假也还和我敷衍敷衍,可是他身边那鸟管事却就敢对我不理不睬,把眼睛望上了天,但这小於对老卓却不同了,那种卑颜奴膝,奉承巴结的熊样子,简直就可以列进第‘二十五孝’了,他就能围着老卓前后转,眯着眼笑,跳着眉毛笑,一口一个‘是’一口一个‘你老’‘回禀’,那种肉麻当有趣的模样,真能叫人气疯了心可恨老卓便让他拍得晕淘淘,软酥酥的啦,对他简直宠信得像是独生儿子似的,那张马脸在谁面前游拉得老长,只在这小子眼前变成圆的啦!我他妈朝这小子瞪眼,老卓这混帐东西还吹胡子不高兴呢,你说,这家伙是不是玩意?”
一抹唇角的唾沫星子,曹敦力又气呼呼的道:“听说老卓刑堂里原来的那个管事得了急惊风死了,后。来才换上这‘余半麻子’的,这小子上任还只半个月不到的功夫,竟然就把老卓拍得迷了心,刑堂的所有财粮大权,俱叫他抓牢啦!”
唐康神秘的一笑道:“曹兄,你这么恨他,但是,我却佩服他呢,你这一说,便足以证明他这角色扮演得十分成功……”
曹敦力疑惑的道:“扮演的十分成功?唐兄,凭这种德性的角色,也曾是你们暗中派进去卧底的人物?”
唐康正色道:“不错,他就是我们派进去卧底的另一个弟兄,而且,他还是本堂十二名‘大把手’中的一个!”
曹敦力又吃了一惊愕然道:“什么?这‘余半麻子’竟然还是你们堂里的高手?就……就凭他那副姥姥不亲舅子不爱的熊样?”
呵呵大笑,唐康道:“多少年来,曹兄,我们这位兄弟就是这付样子了,只是他这副熊样却全属表面,骨子里,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硬汉,忠耿、倔强、深沉、机智、悍勇,还加上那么一点儿诙谐!”
怔了一会,曹敦力呐呐的道:“真想不到,真叫人想不到哪……”
此刻——。
唐康侧首朝君惟明笑道:“公子你老大约还记得余尚文这人吧?”
点点头,君惟明笑道:“当然记得,他是你们‘大飞堂’所属的十二名‘大把手’之一,号称‘一道闪’余尚文!”
唐康笑道:“正是他老兄!”
君惟明打趣的道:“我只见过他两次,还都是六七年以前的事了,不过,这人给我印象却很深刻,表面上看去,他老是那么阴沉,死板板,有气无力的,不爱多话,说出一句来却能把人上吊半天,尤其他那左边脸上的一些黑褐色小凹痕,该着他唇角的习惯性微颤颤,十分好笑……”
唐康佩服的道:“公子记得好清楚,一点不错,老余可不就是这个调调,公子,你老大约还不知道他会演戏?”
哈哈一笑,君惟明道:“那时不知道,现在我算晓得了,他是会演,而且还相当高明,看不出,这人倒蛮多才多艺呢……”